阿娜道:“我家以前有汽车,后来和我丈夫分开的时候,让他开走了。”提起往事,她的心情又落寞起来,说附近有几个邻居家有汽车,可以出去找他们问问。
等到天黑的时候,霍从军四人和阿娜都摸上了街头。
本来霍从军想留人看守酒店,可是后来一合计,阿娜肯定得带,她是本地人;小夏肯定也得带,没她没法交流;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女人也不安全,怎么也得让张万一起;最后就剩小富一个留在酒店里也不合适,干脆大家就都出来了。
夜幕下的萨拉热窝比起白天要安静许多,远处偶尔响起几道枪声,提醒着人们战争并未远离,已经有好几天没出门,走在街边,看着四下的残垣断壁和满地的尸体,霍从军颇为感慨。
这里曾是抗击纳1粹的桥头堡,为了家园的和平,萨拉热窝的先辈们付出了生命和鲜血、青春和汗水,曾几何时,他们无分彼此、不论种族,一致对外。
也正是在这样的大旗下,他们创造了很多的奇迹和神话,任凭纳1粹怎么施加压力,也未能将这座城市彻底拿下。
没想到,在经历了五十年的和平与发展之后,在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曾经的患难与共,在敌人的挑动下同室操戈,让一座纳1粹都无法攻克的城市毁在自己人的手里。
在阿娜酒店的旁边,是一栋公寓楼,四层高,所有的玻璃都已经粉碎,墙面上满是子弹的痕迹,还有好几处被炸弹击中,如怪兽船露着破烂的大口。
阿娜道:“这里以前有很多邻居,后来战争开始以后,很多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博亚娜一家了,她家就有汽车——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公寓的大门已经被打烂,里面也没有任何灯光,小富打开手电——这是阿娜那里的,率先走了进去,在阿娜的指引下,大家直接上了三楼,来到阴面的一处房间,发现门被堵上了,阿娜拍了拍门,低声唤道:“博亚娜,博亚娜!我是阿娜!”
没有任何回应,霍从军竖起耳朵细听,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小富将门撞开。
阿娜赶忙阻拦,“声音传出去,会招来穆族的!”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想了想说道:“可能他们一家搬走了吧,如果在的话,不会不理我的。”
带着霍从军他们出了公寓楼,又去找下一个邻居奥利亚。
来到奥利亚家门前,发现门虚掩着,阿娜心头一跳,道:“她家不会是出事了吧?”
推门走进里面,边低声响着奥利亚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小富拿着手电筒挨着晃过去,忽然一个激灵,涌身后跳撞到阿娜身上,差点将她撞倒。
霍从军问道:“怎么了?”
“霍总,那里好像有个死人!”小富心有余悸的指向角落,壮起胆子再次晃向角落时,那里果然有一个妇人和男孩子,双手都被绑住,嘴上还贴着胶布,脸色灰扑扑的,早已没了气息,显然是饿死的。
阿娜惊呼出声,“奥利亚!”赶忙上前查看,在跟前的小桌上找到一封信,“如果你不把赎金拿来,你的老婆和孩子就会没命,我们可不是开玩笑!”
听过小夏的翻译,霍从军黯然道:“看来这是一封没有送出去的信。”
小夏怒道:“这帮土匪太没有人性了,绑架了他们,撤退的时候都不给他们解开绳索!”
霍从军叹了口气,安慰过哭泣的阿娜,接着去找下一个邻居。
接连找了四五家,要么逃走了,要么被杀了,只有尼娜一家还在,但他们的汽车被抢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抢走了,一家人躲在阁楼上才躲过了一劫。
阿娜给他们留了几个准备用来交换的烤面包,和霍从军他们回到街上。
夜色已深,原本安静的街上却开始有了动静,不时有携带武器的人走过,那些人三五成群,随意的搜查着各家各户,偶尔能听到传出的妇女的惨叫声和枪声。
“他们是什么人?”小富问道。
霍从军摇摇头,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些人大多都没有穿军装,行为也非常的随意,显然也是普通人。
“他们为什么也要抢劫?”小夏问道。
霍从军叹了口气,“一旦失去社会秩序,人性的邪恶的一面就会不受控制的展现出来。”
远处又是一伙武装分子走过,霍从军他们赶紧躲进一条阴暗的小巷中,那伙武装份子越走越近,只见他们有五六个人,身上都穿着塞族的军装,手里拿的武器也是清一色的AK,和那些武装份子明显有不同。
“这是我们的军队!”阿娜顿时心生欢喜,抢着就要出去相认,霍从军一把将她按住,低声道:“别动!”
霍从军注意到,这几个人虽然穿着军装,却和正规军有些不同,似乎是散兵游勇,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情况之前,最好不要相认。
夜色下,那几个兵没有注意到霍从军他们,而是将目标瞄准了不远的一栋房子,那里透露出了微弱的灯光。
他们走到那栋房子前,一脚便踹开了门,里面随之响起孩子的哭声还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反抗声,随着几声枪响,所有的声音都平息了,接着就看到那伙散兵从房子出来,还拉着一个女人,还高兴的说着什么。
怕被他们发现,小夏就没有再翻译他们说的话,阿娜的脸色却随着大兵的对话越来越凝重悲伤。
等那群大兵走远了,小夏才说道:“他们是塞族的士兵,被打散了,刚刚被拉走的那个女人也是塞族的!”
霍从军道:“我们进房子里去看看!”
一行人顺着墙角摸进屋子里,只见当地躺着一名男子的尸体,床上有一个婴儿同样也死了,阿娜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说道:“这些就是我的同胞们干的吗?”
霍从军几人都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