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轨制,是开放初期特有的一种价格模式。
在没有开放以前,所有物品的价格都是固定的,那个时候的东西都不能叫商品,不管什么物资都是生产出来满足生产需要和人们的日常需求,并不是为了买卖获得利润。
开放以后向美国学习,所有物资物品都开始向商品转变,价格不再是固定的,而是由市场决定,但又不完全由市场决定。
同一样物品,在企业内是比较低的固定价格,到了市场上又是另一个较高的波动价格,就形成了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价格。
有很多人看到了这其中的差价利润,就开始倒腾东西,赚取其中的差价额,那个年代都叫倒爷。
重生前,霍从军也经历过双轨制,不过这玩意儿普通人也只能看看,想要在八十年代当倒爷,得是有权力有关系有门路的才行。
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是钢铁厂厂长,凭着这个身份,就可以拉关系开门路,即使是这个身份不方便,也还有归国华侨的身份。
找见了门路,霍从军浑身精神,“走,我们吃饭去!”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霍从军又拿起了报纸杂志开始翻,徐福贵已经习惯,只是摇摇头。
这次霍从军翻找不是门路信息,而是物资的信息。
先翻过了半个月以来的报纸杂志,没有,又去翻之前的报纸杂志,还是没有找到。
怔了一下,霍从军自己也笑了,开放已有几年,但是国内还没有股票市场更没有期货市场,经济人一类的杂志更是杂志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想了解到具体的价格,只能去当地了解。
不管去哪都需要时间,国内这么大,去哪里才合适呢?
很容易霍从军就找到了答案,东北。这里是国内的重工业基地,有着相当丰富的物资,眼下各个工厂虽然转运不灵,但厂子里的物资还是在的,而且卖出这些物资也能让这些厂子获得一定的资金,说不准就救活了一个厂子。
“小富,我们马上走一趟!”
徐福贵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小霍,千万要小心行事!”
霍从军道:“徐厂长,您放心吧!”
第二次到沈阳,这里没有任何变化,火车站前的坦克碑高高耸立朝向天空,令人看了就生出股昂。扬斗志。
霍从军带着小富轻车熟路地到了铁西区重工街,挨着工厂询问。
本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你有物资我有钱,只要谈妥了价格事就成了,没有想到很多工厂都不出售物资。
“这些都是国家的物资,我们没有权力随意买卖。”
面对这种说法,霍从军非常无语,都开放了搞市场经济了,还这么食古不化。
在接连走访了八九家企业后,终于在一家金属加工厂,霍从军遇到了愿意卖物资的人。
这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脸上都是社会磨炼留下的风霜,一双眼睛很会观察人。
“霍厂长问起来了,正好我们厂有一批多余的物资,是铝锭,不过可不便宜。”金属厂厂长的说话非常务实。
“刘厂长放心,我们既然来收购物资,资金肯定是充足的,只要东西合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次霍从军出来,身上只带了五六万,其它的在出发前都从银行走了汇款,只需要去办理一下手续就能马上取出来。
“铝锭都在仓库,我带霍厂长去看看。”
金属厂长起身,带着霍从军出了办公室,穿过厂区,走进仓库。
外面的积雪有一尺来厚,已经够冷了,二千多平米的仓库显得更加阴冷,霍从军裹紧了大衣,跟着对方巡视仓库。
到处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类金属锭,不过数量都不多,只有中间的位置四四方方的垛了好几堆,白哗哗的。
“这些都是99。90的铝锭,锶铁铜镁的杂质均不超过0。05%,”金属厂长指着铝锭上铸印的标签道:“另外你也看到了,这都是20公斤足量的铝锭,误差也都符合国家标准,不超过正负两公斤。”
霍从军问道:“这些铝锭是什么价?”
“一吨3700元,我这里有五百吨,你看你要多少。”
霍从军笑道:“要是我五百吨都要了,能不能再降降价?”
“不行不行,”金属厂长脑袋摇个不停,“这价格是国家定的,我可改不了。”
说完这话,期待地看向霍从军。
霍从军从皮包里拿出计算器,算了一遍,说道:“那行,这五百吨铝我全都要了!”
金属厂长是喜笑颜开,痛快答应:“没问题!”
五百吨铝锭要187万,这次出来霍从军把自己的家当全都带上了,只有129万,余下的五十多万还是需要钢厂集资,另外还需要准备几万块做运费。
先和金属厂定了口头协议,又付了两万订金做押金,霍从军回到宾馆给厂里打电话。
“徐厂长,这边已经敲定了,货款还差七十万,这次您可一定让大家伙把钱凑齐了,我们也不用动厂里的钱了。”
“行,我这就去和大家伙说。”
有了上一次的甜头,这次听说霍从军又要集资,钢厂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踊跃,很容易就凑够了68万,即刻汇往沈阳。
四天后钱到账,手续办理的非常顺利,双方是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金属厂长满面笑意:“以后有需要尽管来联系!”
货有了,下一步就是销售的事,霍从军已经盘算好,现在这个阶段,只有上海广州深圳等几个城市开放的还不错,相比之下广州更为开放,就把货运到那里出手。
去铁路局谈过运费,办过交接的手续,霍从军带着小富同时间乘火车南下。
从沈阳到广州需要在北京中转,两人也没顾得上回家,一直走到湖北地界,身上热得开始冒汗,两人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忘了换衣服了!
12月的东北,满地白雪,气温零下二十多度,在去东北的时候,他们都准备了棉衣;可是同一时间的南方却还是四季如春,穿着冬天的大棉袄可不就是受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