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从军不说话，又见霍从军穿的是便衣，王二蛋眼珠子转了几下。
这身打扮，以前在钢厂时就见霍从军穿过，这是没有赚到钱，不然谁会偷悄悄的回家。
王二蛋立刻有了底气，心虚都变成了硬气，“霍从军，别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么牛，你的那家废品站马上就要塌了，我来照顾郑慧也是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
“我老婆用得着你照顾？”霍从军一巴掌呼过去。
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还算男人吗？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四处回响，街坊邻居左邻右舍全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敢打人？”王二蛋被打懵了，捂着脸指住霍从军叫嚣：“告诉你，现在在严打，你打人会坐二十年牢！”
“老子坐一辈子牢今天也要打你，叫你再敢调戏我老婆！”霍从军一拳正击中王二蛋，吓得王二蛋连连后退，正要再打，旁边看热闹的人上前将两人拉开。
“都是一个厂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别打了！”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偏要打架？”
“小霍，你再不听劝我可要报警了。”
这帮理中客的屁股一个比一个歪，郑慧替自家男人解释：“王二蛋让我离婚跟他，还对我耍流氓，从军是看不过才打他的！”
这下没人说话了，都开始指责王二蛋。
“看这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那天我还见他想对郑慧动手脚呢。”
“他就是欺负老霍不在家！”
忽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出现在人群中，“这是什么？”
众人循声看去，是老陈家的儿子二毛，今年刚上初中，手里拿着张纸片片，也不知道是个啥。
二毛一字一顿念道：“华夏民航，登机牌，航班号3306……这是什么东西？”
“让我看看。”
有那手快的，一下抢过去仔细看了一遍，疑惑道：“这是坐飞机用的？”
这下可了不得，整个家属区炸锅了，人们全都围上去看，争抢着那张登机牌。
早上的时候，郑慧说要洗霍从军身上的衣服，霍从军就换了身旧衣服，又掏空了新衣服的口袋，掏出这张登机牌时，想留个纪念。
是自己第一次坐飞机，还是手写的登机牌，很有纪念意义。
后来想起要去钢厂里走一趟，就顺手将登机牌装进了口袋，刚才拉扯的时候掉出来的。
“老霍这是发了吧？”
“真的假的，他还能坐起飞机？”
“听说他是昨天半夜才回来的，那么晚了肯定是坐飞机回来的。”
“那未必，火车一晚上都有！”
人们是说什么的都有，议论的焦点主要在于霍从军是不是有钱了。
王二蛋借机大声嚷嚷道：“谁知道他从哪捡的！在外面混了大半年，要是他真赚了钱，会偷悄悄回家吗，不得吵吵得大家伙都知道了！”
不少人都附和。
“说的在理，我看他根本就没赚几个钱。”
“从他走后，他那家废品站就没开过张，听说早就借钱给工人们发工资了。”
“我看他是打肿脸充胖子。”
看到人们都在贬低霍从军，王二蛋这才满足地哼了声，找个人缝偷溜走了。
离开了现场，却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找了李主任。
“霍从军回来了。”
“什么？”李主任当时就是一惊。
“瞧把你吓的，那小子压根就没有赚到钱，不用怕！”
王二蛋把事情说了一遍，道：“他要是真赚了钱，可能大半夜的偷溜回来吗？”
“倒是这么个理儿。”李主任有了底气，琢磨着道：“你说那小子还能撑多久？”
李主任指的是废品站的事，自从霍从军离开京城以后，他和王二蛋隔三差五就去打听霍从军废品站的情况，了解得比霍从军还清楚。
废品站有五个员工，每个员工每月工资60元，一个月就得发三百块，半年就是一千八。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这个不好说，霍从军挺能折腾，开始摆地摊卖收音机就赚了不少，后来开废品站也赚了挺多，”王二蛋非常自信地总结道：“不过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李主任开怀笑了起来，“等他塌锅的那天，我非得放几挂鞭炮！”
王二蛋奸笑道：“就算他回来了，我也有办法把郑慧那娘们搞到手！”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爆出阵笑声。
再说霍从军和郑慧被众人议论围观，面对人们的贬低，霍从军没有做任何分辩。
那个年代大家都没钱，要是被人们知道自己开了家大商场，胆子小的羡慕嫉妒，胆子大的万一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宁肯被损上几句，也要保持个低调。
拉着郑慧回了家，询问她有没有被吓到。
郑慧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听见这话，霍从军更觉得事态严重，“我不在家的时候，王二蛋经常来骚扰你？”
郑慧点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事都过去了，现在你也回来了，今天又教训了他，王二蛋肯定不敢再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可别再找他算账！”
也不是郑慧要说的这么啰嗦，是那个年代的严打着实恐怖，不管什么事从不问缘由，一律重判或枪毙。
霍从军点点头，“你放心，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不过我肯定不会和他动手。”
此前王二蛋和李主任又是打压废品站，又是陷害自己偷东西，现在还敢来调戏郑慧，要是再没有反应，就太不像个男人了！
郑慧放心不下，追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霍从军脸上浮起笑意，“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他们做什么。”
京城春节的过法和羊城大不相同，那个年代传统国企还没有私有化，从大年初一开始，各单位就组织起秧歌队相互拜年，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们，到处都是锣鼓喧天。
从小就在这里长大，霍从军对这些也更加的熟悉更有亲切感，带着老娘和媳妇红火了好几天，王府井前门长安街故宫全都玩了个遍。
初八一过，霍从军就开始了正式工作。
打开碳房，推出许久没有骑过的小嘉陵，擦拭干净又加满了油，骑着到了废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