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这一停下,徐福贵也跟着停下,顾不上说话只是不停喘息着。
没奈何霍从军也只能停下,边回头看去,只见那群人已经追得近了,手电筒的光亮离着他们也就二十多米。
“不能停!我们快跑!”
霍从军知道,这个时候停下,无异于自寻死路,被这帮路霸抓到,肯定没有好下场,这里是荒山野岭,就算他们三个都死在这,也不会有人发现!
一手拉起小刘,一手拉住徐福贵,拔腿就跑。
才刚迈步,身后猛地一沉,差点没把霍从军摔倒。
回头看去,小刘又坐到了地上,摆着手道:“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他们追上来了!”霍从军急得跳脚。
小刘却仍旧不起身,只是摆手:“我真的跑不动了,就让他们把我抓走吧,你们快跑去找公安!”
这么不怕死?
随即霍从军就明白了,小刘不是不怕死,是他不相信那帮人会真的杀人,他在京城待得久了,遇到的坏人最多就是个小偷,哪里会知道外面的凶险。
眼见小刘不跑,霍从军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只好在路边捡起块大石头,准备好和那帮路霸拼命。
徐福贵和小刘见状,一人捡了块石头,另一人捡了根枯枝。
“看你们往哪跑!”那伙人追到跟前,将霍从军三人围住。
为首的路霸将手电筒晃到他们脸上,冷笑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叫公安?告诉你们,这山里头,老子说了算!”
“把他们抓回去,要是敢反抗,就杀了他们!”
几个路霸挥刀冲上,霍从军大吼一声,将石头用力砸向为首路霸,调头就跑。
“抓住他!”为首路霸喝道。
那边几个路霸已将徐福贵和小刘制伏,留下两人看守,其余几人随后紧追。
天色漆黑,慌乱中霍从军不辨方向,竟往山村的那个方向跑去,之前的上坡路登时变成了下坡路,脚下接连踩空,一跤摔在地上。
“抓住他!”后面几个路霸赶到近前,一把按住霍从军,“看你还能往哪跑!”
为首的路霸押着徐福贵和小刘跟上,冷笑道:“抓回去,打断他们两条腿!要是他们单位拿不出钱赎,就杀了他们三个!”
就在此时,汽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山路上随即亮起两道灯光,眨眼就开到了跟前。
“干什么的?”那辆车在路中间停下,是辆212,从车上跳下来个中年人和两个后生,手里都拎着军警棍。
“我们是李家窑的,这几个外来的在我们村调戏了李寡妇想跑,被我们抓到了!”
几个路霸并不慌张,随口就是一通谎话。
听口音是本地人,那三个人放下了戒备,转身正要走,忽然徐福贵叫道:“沈科长!是你吗,沈科长?我是徐福贵!”
中年人收住脚步,回身望去,“是……京城的徐厂长?”
以前徐福贵当厂长的时候,曾经到过罗疃村煤矿两次,也和煤矿保卫科的沈科长喝过酒,汽车灯光映射之下,认出那中年人正是沈科长。
沈科长一挥手,两个后生迅即出手,挥舞着军警棍将霍从军三人抢了过去。
路霸们反应迟了一步,手里没了人质,气势便先消了下去,虚张声势喝道:“他们三个调戏我们村的寡妇,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你想怎样?”沈科长并没有将路霸们放在眼里。
煤矿保卫科的两个后生全都是训练有素,一个人打三五个都不是问题,这几个路霸根本不够他们打的。
双方对峙了一会,终究路霸们底虚,喊了几句硬话逃跑了。
这时沈科长才上前和徐福贵相认,“徐厂长,我们就是去县城接你们的!”
知道霍从军他们今天到广灵县城,下午的时候沈科长就带了两个后生出发,刚出煤矿不到二里地车就坏了,只好把车推回煤矿修理,等到修好已经是晚上。
掂记着和霍从军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沈科长不顾天黑赶着夜路去县城,恰好遇到了这起事故。
“要不是沈科长出现,我们今天怕是连命都没了!”霍从军和沈科长还有两个后生分别握过手。
“哈哈,好在我和徐厂长是老相识,要是只有你们两人,今天这事我就不管了。”沈科长说话直爽,毫无顾忌。
这样的直肠子特别对霍从军的胃口,并不在意,说道:“沈科长,躲避路霸的时候,我们把皮包丢到了路边,一起陪我们去找找吧。”
“好说!”沈科长痛快答应。
六个人挤在212上沿着山路慢慢寻找,开了有三四里远,才在路边看到一只皮鞋。
“就是那里!”霍从军坐在副驾驶看得清楚。
212在路边停下,沈科长从车里取出四只手电筒,几人分头寻找,最后在一棵灌木丛里找到了那只皮包。
霍从军打开皮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万块钱,一张也不少。
拿到皮包霍从军的心也落回了肚里。
现在他是一厂之主,更加知道钱的重要性,要是这些钱找不到或是丢了,那钢厂的重启大计就要殒落了。
到达罗疃煤矿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矿长赵富国听说霍从军三人到了,专门赶出来迎接,又听沈科长说过三人的际遇,立即让食堂安排席面压惊。
“好在赵矿长和沈科长信守约定,晚上也要往县城赶,否则的话,我们三个恐怕就得把命留在这山里头了!”霍从军向两人敬酒。
“哈哈,霍厂长太客气了。今天时候不早,你们又担惊受怕了一天,我就不陪你们聊了,吃过饭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再谈正事!”
赵富国和三人各干了一杯,提前退了席,由沈科长陪着霍从军三人。
吃过饭,宿舍已经收拾好,霍从军三人累了一整天,早就困了,刚沾上枕头就睡了。
一夜无话,次日醒起,沈科长又安排人来叫吃早饭,饭菜很普通,小米粥黑馒头咸菜,还有一小杯白酒。
黑馒头也算是那个年代特有的食物,那几年谷子剥皮都剥不干净,磨出来的面粉也显得黑,蒸的馒头也就跟着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