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一场事,是小富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一场打斗,想起当时的那些场景,他还是浑身战栗,又兴奋又害怕。
“霍厂长,有崔团长在,我们就不用怕那些地方上的豪强了!”
霍从军神情沉静,问道:“要是煤矿上的煤不符合标准怎么办?”
一句话将小富拉回现实,他和霍从军此行是为了煤炭而来,不过小富仍没当回事,笑道:“不符合标准就不要呗,来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霍从军没说话,只是看着小富,有话要说的神情令小富心里就是一咯噔,“你是说……”
霍从军点点头,直到这时小富才完全想明白,哭丧着脸道:“霍厂长,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我们不答应他们,会不会……”
霍从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霍厂长,你们起来了吗,崔团长让你们先去吃饭,然后到办公室找他。”
房间里,小富苦着脸问霍从军:“怎么办?”
霍从军站起身,“去吃饭!”
在食堂吃过早饭,两人到了办公室,崔有德已经在了,看见二人,指着沙发,“霍厂长,坐!”
笑道:“昨天那帮王八蛋,今天一早就找了人来说和,我告诉他们建不建收费站不关老子的事,可是和我的车收费那就关老子的事!”
霍从军道:“我想他们肯定记住昨天的教训了。”
崔有德霸气说道:“他要是记不住,我就再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又笑道:“这次请霍老弟来,本来是为了谈谈煤炭销售的事,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事,让你们惊扰了。”
霍从军道:“我们钢铁厂一直都需要煤炭,不过对煤炭的要求……”
不等他说完,崔有德就打断道:“霍老弟你放心,我们煤矿的煤都是优质煤,别说左云这块,就是整个大同也再没有比我们优质的煤了!”
“我们煤矿一年能产出60万吨,你和我们这买煤,不用怕后续产能跟不上的问题。”
“路上的那些混混们你也不用担心,你昨天也看见了,郭威我都能给他整趴下,别人更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从我们这买了煤,我保管你一路平安!”
一大番说辞之后,崔有德直接问道:“霍老弟,你打算从我们这买多少煤?”
来之前,霍从军说的是先来这里看看煤质,对方也答应了,此时却当面变了卦,买煤成了必选项。
对方并没有说一定要买多少煤,但霍从军知道,这个数字不能少了,笑道:“崔哥这么痛快,我怎么能不痛快,20万吨,崔哥你看怎么样?”
“够朋友!”崔有德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雪茄散给霍从军,“从昨天一见你,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能处!”
事情就这么谈完了,霍从军表示还要回京管理钢厂,崔有德派人开车将他和小富二人送到了火车站。
直到目送专车离去,连尾巴影都看不见了,小富才敢放开胆子问:“霍厂长,厂里的煤炭供应已经饱和,我们买了这些煤,怎么处理?”
“卖掉。”霍从军想也不想地回答。
“卖掉?”小富大为吃惊,“我们往哪卖?赔钱怎么办?”
“我想办法联系个买家,赔钱也认了。”在路上霍从军就已经想过了这件事,对方威势逼人煤炭不可能不要,但是那个质量是真的不适合钢厂用;至于卖家也已经想好,就往本地的电厂卖。
两人没进火车站,而是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当地的电厂。
穿过贫瘠的市区,在七里河村,两人到了大同二电厂,经过和电厂厂长的一番人情世故后,一番讨价还价后,终于以买进价的百分之七十八卖出了那二十万吨煤。
火车上,小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跑了趟大同什么也没做,就赔了十好几万。
霍从军倒像个没事人,安慰小富道:“出身社会久了,什么事都会遇到,就当是一次历练了。”
“霍厂长,这亏损的十几万怎么办?”
“回去以后,我和徐厂长他们开个会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把账给平了。”
小富忿忿不平地抱怨,“好好的,非要让部队经商。”
霍从军笑道:“这不是为了压缩开支嘛。”
小富不理解,“那以前怎么就能养活了那么多部队?”
霍从军解释道:“以前吃的多差,住的也差,是吧。”
“霍厂长,你的意思是因为人多,所以就条件差?”
“唔,”霍从军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小富恍然,“哦,怪不得国外生活那么好呢,原来是他们人口没我们多,怪不得要搞计划生育呢。”
想着想着笑了起来,“霍厂长,你说以后我们人口减少了,生活得好成什么样,人人都有大房子住,人人都有车开,多余的房子还能租出去!那生活得多美!”
霍从军笑道:“你倒是挺会想的。”
回到京城,霍从军先和徐福贵说了这次的事,两人商议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办法,把这次的账算在设备折旧费和生产损耗上。
只是这么一来,得经过张万,又把张万叫来说了这件事,让张万那边出个试验计划表,然后又让财务小马把账给做了。
连着三四天终于把这事给摆平,霍从军松了口气,另一件事又浮上心头。
上次给陈河打电话,说过叶大哥帮忙的事后,陈河说让去买个古玩,霍从军对这方面完全是两眼一摸黑,找不着北,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打问。
那个年代,潘家园还不叫潘家园,更没有潘家园旧货市场,是后来92年的时候才盖起来的。
据听说在劲松那边的华威桥,还有百货大楼北边,有些个倒腾古董旧货的人。
八十年代是开放了,可是人们也不敢明着往外摆,好在那儿的地势是个小土坡,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人们就在小土坡上摆摊,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收摊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