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娘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柳仙仙,简直又惊又喜。
“仙仙,你怎么来了!”
惊讶过后,她赶忙把柳仙仙让了进来,“快点进来,我都多久没有见到你了,你怎么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柳仙仙甜甜一笑,“虞大娘,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咱们这都快大半年没见了,要是我再不来呀,等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她的话让虞大娘有些感慨,“你说的这个倒是真的,我这进了城啊,就……”
见她有些说不下去了,柳仙仙赶忙把话题扯开道,“大娘,这些东西都放哪啊,我拎了一路了,怪沉的。”
虞大娘这才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你来就来了,带着些东西做什么。”
她也没说让柳仙仙拿回去的话,因为她知道,柳仙仙会把东西拿过来,就不可能会带回去了,说了也是浪费时间。
“哟,你这肚子有五个月了吧?”虞大娘这个时候才看到柳仙仙已经显怀的肚子。
也是这会儿天气都冷了,衣服穿得厚,刚刚虞大娘就觉得柳仙仙的动作比平时要笨拙了一些,但她正好被重逢的喜悦感染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还是大娘眼睛尖,这都能看得出来。”柳仙仙一笑。
“我不光能看出来你这个肚子有五个月了,我还能看出来这又是一个男孩。”虞大娘铁口直断道。
“不是吧?”柳仙仙愣了,“我和我男人都以为这一胎是女孩呢,怎么又是个臭小子?”
见她这个样子,虞大娘忍不住说道,“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吧,要是往外说了,只怕别人听到了会忍不住揍你,在这个年月,哪有人家不喜欢儿子的。”
毕竟女人再好,也体力有限,男人就是劳动力,在这个吃饭都困难的时期,什么都没有粮食重要。
“大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家都有三个臭小子了,以后我和我家男人得挣多少钱,才能帮这些臭小子们娶上媳妇啊。”柳仙仙觉得在这一点上,虞大娘一点都不理解她。
果然,虞大娘虎着脸看她,“别人家五六个儿子呢,也都养大了,照样娶媳妇儿,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见她真的没懂自己的打算,柳仙仙只好说道,“大娘,这以后啊,孩子得供他们上学,还有未来工作的事情,只要是在城里工作了,咱们就得解决住房的问题,三个男孩我都觉得压力够大了,要是四个的话就更愁了。”
听了这话,虞大娘才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一听她这个语气,柳仙仙就知道肯定有故事。
“不过话说回来,大娘,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呢?”
当初虞大娘虽然挨了一场批斗,但后期柳仙仙好东西变着花样的往虞大娘跟前送,早就把她亏了的气血都给补回来了,人还比之前胖了一些。
然而,现在再看虞大娘,当初补回来的那些没了不说,人还比之前瘦了不少。
所以,柳仙仙就奇了怪了,虞大娘可不是什么会吃亏的人,要是如此,当初在向阳大队的时候,她也不会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好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虞大娘脸上的喜色彻底就没了。
“都是儿女债。”半晌后,她才忽然说了一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虞大娘忽然拉住柳仙仙的手,“仙仙,大娘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的这几个孩子一定要好好教养,但是,如果他们以后娶了媳妇儿就对你不好,你和你男人留下来的东西就得一直攥在你自己的手里头。”
“要是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你以后可能就是我的这个下场。”
“大娘,你到底怎么了?”柳仙仙忍不住问道。
她再次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
原来,虞大娘进城以后,就开始给她儿子王伟生带孩子,但是她那个儿媳妇夏丽丽却嫌弃她身上有味道。
人在老了以后,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排放一种气味,有人管这种味道叫做老人味儿,除非英年早逝,不然谁都逃不过。
但夏丽丽不知道这是老人味儿,认为这是乡下人的穷酸气,觉得非常恶心。
除此之外,她还嫌弃虞大娘每顿饭都吃得多。
因为夏丽丽出身领导家庭,自小生活条件就非常好,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嫁给了农门学子王伟生以后,他自然也被岳家提携了不少,每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就有七八十块钱。
可别小看了这些钱,这可是一个正式工人两倍的工资。
有了钱,王伟生和夏丽丽的生活条件自然就非常好了,几乎每顿饭都是三菜一汤。
从虞大娘的叙述中,柳仙仙才知道,刚才她去敲门的时候,给她开门的那个老实的中年妇女就是夏丽丽雇的保姆。
当然,这是暗地里的交易,明面上说的可是夏丽丽的一个远房亲戚,过来帮着带孩子的。
能在这个时期还雇保姆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透过这件事情,柳仙仙对夏丽丽的娘家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然而,自从虞大娘去了以后,夏丽丽就觉得跟虞大娘在一个盘子里吃饭不卫生,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发出过呕吐的声音。
她的种种行为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巴掌,直接打在了虞大娘的脸上。
要不是舍不得儿子,虞大娘当时就想回乡下了。
还是王伟生一求再求,才让虞大娘打消了回去的这个念头。
但是她在儿子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王伟生就说要给她租一个房子。
但虞大娘看得比较长远,她要是一直住着儿子给租的房子,那以后难免还要跟儿媳夏丽丽对上,不如就拿出她攒了很多年的钱,让王伟生帮她买一个房子。
然而,王伟生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然而转过头就把钱交到了夏丽丽的手上。
“大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柳仙仙忍不住唏嘘,毕竟她之前见到王伟生的时候,他眼中对虞大娘的孝顺可不是作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