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看见“陈宇”两个字的时候,吓得丢掉了手机。
这时,文洋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面传了出来,“老婆,帮我拿一下底裤。”
文洋连喊了好几声“老婆”、“老婆”……而家乐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只是看见文洋裹着浴巾,半裸着身体从她的眼前走过,在床尾的衣柜里面,找出一条内裤。文洋转过身来,和家乐说话,家乐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文洋穿上衣服,滚上床,凑到了家乐的身边,使得家乐模糊的视线变得聚焦,文洋声音靠近,然后把手机给到家乐,“一会儿帮我冲个电”。
然后文洋侧过身体,裹紧被子,“关灯,睡吧。”说完,他关掉了侧边的灯。
床上,房间里,只剩下家乐左侧的灯,和呆坐着的她,她的手边是文洋甩过来的手机。
夜晚的房间是静默着的,灯被灯罩聚拢起来,又幽微地散开了,暖暖的插进黑暗的间隙里,光和暗它们平分了空间。而家乐的脑子里也是挣扎着的,自从上次“警告”完文洋之后,她就想删除所有不好的记忆。她甚至在心里暗暗地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翻文洋的东西了。翻出来了是证据,真凿实了,难道真的要离婚吗?离婚了呵呵怎么办?
但此时,她手里拿着文洋的手机,解锁还是不解锁,是一念天堂,一年地狱的差别。
家乐犹豫着地给手机冲上电,关灯,然后决定要睡一觉,再一次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生活。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看见天花板上,像浮现了一群群蚂蚁,它们入侵到家乐的身上,心里,爬进她的脑子里。细密地扎她,挠她,然后把她控制住,根本不想放过她,她拼命地想要站起来,重复了好几次站立的动作,又被蚂蚁群生生的拽下来,摁在床上。她试图发出声音呼救,蚂蚁群鱼贯而入,塞满她的喉咙。她再也无法呼吸,一阵急促喘息,家乐从梦中惊醒,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夜色是冷冷的,这时,家乐侧边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手机弹开的画面,显示现在的时候是凌晨3点19分。然后,就是接连好几条微信弹入,家乐想,这个点了,到底是谁发消息啊。她拿起手机,解锁密码,发现手机密码不对。她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手上的是文洋的手机,而并非自己那只。
家乐拿起又放下文洋的手机,手机屏幕的光,从下往上照着家乐的脸,然后家乐猛吸一口气,进入文洋的手机,专注地翻找着。她点开了微信,原来刚刚的微信消息是邮箱里垃圾邮件的通知。然后,家乐开始翻看聊天记录,她从储存量入手,直接调出最后的聊天记录,然后筛查。又翻了转账记录,一个个查转账。还又查了滴滴打车记录,外卖记录,百度网盘,她翻了她能想到的一切痕迹。而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丈夫,“陈宇”只存在一个小小的银行转账记录里面。
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看着在旁边熟睡着的文洋,家乐心里有点愧疚,她觉得自己那些捕风捉影的怀疑,是那么地不应该,差一点就给十几年的婚姻生活,平白无故地添上一笔“裂痕”了。
家乐放下手机,躺下,然后伸手,从后面抱着文洋。她的脸紧紧地贴着文洋的后背,在有节律地噗通噗通心跳声中,幸福入眠。
次日清晨,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床上,家乐睁开眼睛,发现文洋已经不在身边了。家乐起床,走到客厅,看到文洋一个人在厨房忙活,餐桌上是已经做好的早饭,呵呵也已经收拾好,喝豆浆吃油条,豆浆的沫子粘了整张小嘴。家乐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她要的幸福。她刚坐下,文洋就把锅里的小笼包端到家乐面前,“趁热吃”。家乐看着文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刷手机,微信上好友添加界面再次出现好友请求。家乐点击通过,然后加上了陈宇的微信。点开朋友圈照片,看见仅三天可见,而背景图上是带着桃心墨镜的女儿的一张搞怪照片。
这时,家乐的微信接连来了好几条信息:
“孩子怎么样”
“医药费我转你”
“还需要什么你和我说”
家乐看到呵呵手上结痂的伤疤,然后回了个消息说道,“没事,都好差不多了。”
陈宇看见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送女儿陈欣怡进了校门口,坐在车上的她,给家乐回了一条微信,“随时联系。”
车上停车的双闪有节律的拍打着,陈宇滑进家乐的手机朋友圈内查看,家乐的背景图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陈宇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随后,她开始翻看家乐的每一条朋友圈,朋友圈基本都是关于工作的消息,电视台的新闻要闻转发,或者是县里面的融媒体信息等等,更早的是学习英文的百词斩单词卡片。
陈宇从车上下来,走进了校门,往后山的斜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