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抿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双手合十，“柳秘书，这是要交给沈总的，我，我实在不敢去……”
听到这个话，柳汝汐依旧挑眉，已经明白了小姑娘想要什么，但脸上却不见意外的神色，她的目光绕过姑娘，落在了沈墨初办公室的位置上。
“柳秘书，帮帮忙吧~”
小姑娘见柳汝汐不说话，急得拽着柳汝汐的衣袖撒娇。
柳汝汐收回目光，垂下眼，看着小姑娘已经被吓得眼眶微红，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听到这声叹息，小姑娘却瞬间笑起来，拉着柳汝汐的手死命摇晃，“谢谢谢谢，柳秘书，我请你喝咖啡。”
柳汝汐难得笑了一下，“不用了。”
说罢，她直接挣开姑娘的手，拿着文件走向沈墨初的办公室。
宋泽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柳汝汐过来，当即脸色一边，连忙迎上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柳汝汐现在依旧是首席秘书，但依旧执行着轮流工作制，今天的大部分工作并不需要柳汝汐来对接。
柳汝汐冲他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语气淡定，“我来交文件。”
她说了之后就想要进办公室，但却在进去的最后一秒转头，“他今天是因为什么怒气这么大？”
宋泽当即就苦了脸，还不是因为姑奶奶你啊！
可他根本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笑着随意找个理由，“没，就是起床气。”
柳汝汐轻轻点头，但内心里却不怎么信，她的目光落在路子萱的工位上，已经这个点了，路子萱依旧不见踪影。
可能是因为吵架了吧？
柳汝汐如是想着，完全没有将宋泽说出的理由放在心上。
她收回目光，在宋泽的注视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谁？”
里面的人声音低沉，带着浓郁的低气压。
柳汝汐听着都忍不住惊讶，没想到沈墨初会气成这样，她垂下眸，看来他是真的爱惨了路子萱，不然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呢？
“沈总，是我。”
她正了正神，声音平缓地回答道。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进来吧。”
柳汝汐面色如常，推开门走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沈墨初，他低着头，看得出来心情依旧不好。
“这是市场部递交上来的额度报表。”
柳汝汐直接将手上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沈墨初的眼眸微动。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从柳汝汐的手向上移动，最后在脖颈处停留片刻，才和柳汝汐对视上，“你就说这个？”
柳汝汐本是等着沈墨初查看文件，哪知道他看也不看，一来就说出这种话，不由得疑惑，“什么？”
沈墨初沉了口气，盯着柳汝汐的眼眸幽深发暗。
柳汝汐看着，竟从中看出一点点怨念的情绪来，她皱眉，更加疑惑。
“你和陈子昂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墨初薄唇轻抿，本就明显的下颚线更加清晰。
“我……”
“柳汝汐，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沈墨初的声音低沉，叫人完全听不出什么喜乐来。
而刚刚还想要说话的柳汝汐则是直接闭嘴，眼里的落寞根本隐藏不住，她闭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柳汝汐深呼吸一次，“我没有忘。”
她故作镇定，但微微发红的眼眶却暴露了她并不淡定的内心。
可沈墨初就好似看不见一样，冷喝一声，满目的讥讽，“我看你是压根就没记住，留男人过夜，柳汝汐，你真是好样的！”
柳汝汐一怔，她愣愣地抬眼，“你？”
留下陈子昂过夜的事情，她从没有给任何人讲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她这幅样子，沈墨初又是一声冷呵，微微挑眉，带着点得意和一些不明的情绪，“以为能瞒得过我？”
柳汝汐没说话，她依然在惊讶沈墨初是如何知道昨晚陈子昂留宿的事，陈子昂并不是会到处宣扬的人，她抬眼，看向沈墨初。
“你监视我？”
沈墨初满腔的愤怒在柳汝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如同一个胀鼓鼓的气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泄气。
他一时间气得发笑。
但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再一次将问题抛出来，“你到底和陈子昂有什么关系？”
柳汝汐别开眼，“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沈墨初蹭的一下站起来，“普通朋友？”
他咬牙切齿，走到柳汝汐面前，“普通朋友会在一起过夜，孤男寡女？柳汝汐，那张床舒服吗？”
柳汝汐立刻就转过头，双眼瞪圆，她没有说话，呼吸却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沈墨初垂眸，目光落在柳汝汐的嘴唇上，手指轻蹭，“怎么？我说错了？”
他的语气轻佻，就像是对付一个玩意一样。
柳汝汐屈辱地别过头，她闭眼，小腹处又传来点点阵痛，“学长来我家，是因为我流产之后身体不舒服，麻烦他过来照顾我。”
这还是柳汝汐第一次主动谈到那个失去的孩子。
沈墨初神情微愣。
而柳汝汐紧接着就继续说话，“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监控。”
因为是独居，柳汝汐曾买了一个监控放在客厅里，本意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却没想到现在要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真是讽刺。
柳汝汐轻轻一笑，在沈墨初的注视下打开手机的监控设备。
监控中，陈子昂从进门开始，他和柳汝汐都没有什么亲密举动，甚至他晚上也是直接在客厅睡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柳汝汐神色平静，收起手机，抬眸，冷漠得有些疏远。
沈墨初一时有些错愕，尴尬的神色第一次在他的脸上显现，他很快就收回手，冷着脸站在原地。
柳汝汐却没有心思和他再继续纠缠下去，“文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就让宋助理转交给刘琪吧。”
刘琪就是那个请求柳汝汐帮忙的小姑娘。
等到柳汝汐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路子萱已经来上班了，但她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第108章 吃人嘴短
柳汝汐只是往她那边扫了一眼。
路子萱的身边围着很多人，她们无一例外，全部都在关心路子萱的身体状况。
路子萱笑笑，摆手，“没事啦，就是小日子来了，正常的呀。”
这话一出，其身边围着的女生全部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着注意事项和止痛法子。
柳汝汐对此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她冷着脸打算从一旁走过。
可是路子萱早就注意到了从办公室出来的柳汝汐，她虽然身体难受，但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妒忌，看着想要直接走过去的柳汝汐，她轻轻勾唇。
“柳秘书。”
听到有人叫自己，柳汝汐只好停住脚步，转头看过去，神色冷漠。
“有事？”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刚刚在沈墨初那里受的气让她根本就做不出来好脸色来。
“柳秘书，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工作做了呀？”
柳汝汐听到这话，气得想笑，她扫眼看向路子萱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琐碎文件，眼底瞬间攀升起一股子厌烦来。
“这是你的工作，如果不想做就别来上班。”
她说着，话头一顿，伸手指着其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看你这些东西，应该堆了好几天了，不想做就是不想做，不要给自己找理由。”
路子萱被她这样毫不留情地说教一番，面上也挂不住，脸上飞红，“柳秘书！我是真的不舒服，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而在其身边围着人也开始七嘴八舌。
“就是啊，你没看到路小姐都疼得直冒汗了吗？帮帮忙怎么了？”
“她就是没有同情心，看她这样子不就知道吗？”
柳汝汐冷着脸，对她们说的话完全不想理会，甚至心里还想笑。
她们只看到了路子萱的不舒服，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柳汝汐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了。
刚刚在办公室里被沈墨初气了一遭，本就难受的柳汝汐只觉得更加难受，好在今早陈子昂帮她打了一针保胎针，不然柳汝汐都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光景。
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柳汝汐的眼前有些发黑，她深呼吸几次，直接略过路子萱等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在提包里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保胎药，刚吃下去的一瞬，就觉得头脑发胀，恍惚之间，竟再次想起了何医生说过的话。
“虽然这些药的确能帮助你保下孩子，可是药三分毒，要想真的对孩子好，还是应该找一个舒适的环境保护他的成长。”
柳汝汐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却还带着些落寞。
真的要离开他才行。
柳汝汐的眼里带上了坚定，肚子频繁传来的痛感让她愈加坚定了离开的想法。
叩叩叩。
正想着，门口却突然有人敲门，还不等柳汝汐开口请进，结果那人就直接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柳秘书，沈总请大家喝奶茶呢，你出来拿一下吧。”
柳汝汐冷漠转头，“不用了。”
那人没有想到柳汝汐会拒绝，愣了一下，却仍旧不肯放弃，“柳秘书，大家都在领奶茶，你不去，是对沈总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有意见！
柳汝汐面无表情地在心中回答，但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说出来。
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排挤自己呢。
“没有，我知道了。”
柳汝汐最终还是妥协了，她面色冷冷的，起身直接略过门口的人，朝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路小姐，看不出来沈总还有这样一面啊！知道你生理期，为了给你点奶茶竟然不惜请全体女同事喝奶茶！”
“就是啊，而且每一个都是热的，细心又周到。”
还没等柳汝汐走近，就听到有人说话。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路子萱。
路子萱手里捧着奶茶，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脸颊微微泛着红色，听到同事的话，更是面露羞涩。
“没有的事，这肯定是墨初看我们最近工作太辛苦了。”
她客客气气说出的话，没有人信，但依旧有人追捧。
别说在场的人不信，就连说出这句话的路子萱也不信，她喜滋滋地捧着奶茶，眼里的得意和炫耀根本就藏不住。
柳汝汐走上来，随手摆满了奶茶的桌子上拿起一杯。
“这个奶茶是哪家的啊？味道好特别，我还从没喝到过这样的奶茶呢。”一旁有人喝了一口之后，好奇地观察起奶茶的杯身。
这句问话一出，周围的人也开始观察起手中的奶茶。
同样作为豪圈的路子萱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更加得意，“这不是外面买的哦，应该是墨初家里的阿姨做的。”
她这话不假，沈墨初这样级别的富商想要喝奶茶，基本都是由家里特定的佣人制作，几乎没有在外买奶茶的经历。
此言一出，周围人更是发出连连的惊叹声。
“真好，我也想喝，为啥我就不是女的？”一个路过的男性秘书仰天长啸，愤愤不平。
柳汝汐却没有一点兴趣，她拿了东西就想要离开，却不料再一次被路子萱盯上。
“柳秘书。”
啧。
柳汝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紧接着转身，依旧面无表情，“又有什么事？”
路子萱笑着，无辜又可怜，“柳秘书，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工作啊。”
柳汝汐冷眼看过去，将路子萱上下打量一下，心中冷哼，什么样子？捧着奶茶吆五喝六的死样子？
她没说话，但脸上的不屑与讽刺却显露无疑。
“柳秘书，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人家路小姐身体不适，让你帮个忙都不愿意，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边刚刚拿了奶茶的人开始为路子萱打抱不平。
在她们看来，奶茶是得了路子萱的面子才喝上的，自然不愿意看着柳汝汐怼人，当即就做起了护花使者。
柳汝汐面色冷静，她抬眼，目光落在路子萱的身上，对方此刻轻轻挑眉，眼里全是得逞后的得意和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