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一出，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周遭的空气甚至都变得有些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子昂？”
沈墨初缓慢地开口，眼里带着明显的暗色，骨节分明的手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那个被排挤出来，只能窝在医院里当医生的陈子昂？”
他又一次开口，嗓音平缓冷静，似乎只是在确定这个信息一样。
江宇深点头。
偌大的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寂静，许久之后，那个坐在首座上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哼。
“她倒是有门路。”
沈墨初似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是江宇深却抬眼都不敢，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站姿，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
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回应，他起身，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却能让人清楚地看出来他的心情不佳。
最近公司的秘书处新招募了一些实习生，原本这些实习生都被柳汝汐下放下去，交由秘书处的其他秘书带。
但他们没带多久，就叫着工作忙不完，根本没有时间带，死命要把手里的实习生交出去。
柳汝汐最开始只是冷眼看着，她清楚这些人无非就是来给自己找茬的，根本就不想理会，打算就这样冷处理掉。
然而，过了几天，柳汝汐看着实习生提交上来的报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实习生被训斥，也只能唯唯诺诺地表示这就是他们学到的东西。
柳汝汐当时拿着那些在她眼里可称为垃圾的报表起身，眼睛似有似无地瞟过那些主导这件事的人，冷笑一声。
“连实习生都带不好，那就说明你们自己的工作能力也有问题，这个月的奖金取消。”
说完，她根本不管那些人的不满斥责，直接将手里的报表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秘书处的奖金赏罚是由柳汝汐决定的，就算是沈墨初也没有办法干预，这是当时写进合同的规则。
所有人登时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明里暗里地想要要回实习生，要回奖金。
但是柳汝汐都不曾理会。
虽然同时带着好几个实习生，柳汝汐的工作量明显增加了不止一个度，但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柳秘书。”
就在柳汝汐拉了一个小会议室给实习生们讲课时，宋泽的脸却出现了玻璃门的后面。
柳汝汐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宋泽的出现，但她下意识想要忽略，毕竟宋泽一旦出现，就说明沈墨初又有事找她了。
宋泽小心地推开门，尽量不在这个办公区域引起响动。
“柳秘书，沈总找。”
柳汝汐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情愿，可她依旧笑着点头，“好的。”
两人之间的说话客套极了，可即便是这样，一旁的实习生依旧是屁也不敢冒一个。
他们看着柳汝汐要走，连忙也起身，态度谦虚有礼。
柳汝汐转身随意吩咐几句之后，就跟着宋泽来到了十九楼，沈墨初的办公室处。
路子萱依旧坐在办公室外的工位上，看到柳汝汐上来，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紧张和戒备，立刻起身迎上去，并不动声色地将前往办公室的路口堵住。
“柳秘书，你怎么上来了？”
柳汝汐看着路子萱这幅样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她不明白，沈墨初都在那么在意她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提防自己？
也许是因为柳汝汐的眼神太过于直白，路子萱的脸色白了一瞬，声音低下去，“柳秘书还真是大忙人，每天都有事要找墨初。”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眸轻抬，就那样小心翼翼地看着柳汝汐。
这样一幅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实在是把一旁摸鱼吃瓜的员工们看得热血沸腾，纷纷为其出头。
“路小姐你怕什么？柳秘书现在都被降职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事要找沈总？肯定是打着工作的名头来勾引人的！”
她们这些人平日里和路子萱待得久了，自然而然觉得自己也高人一等，说起话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含蓄。
“不要那么说，柳秘书的工作能力我们都是知道的，她很受墨初的信任。”
路子萱开始为柳汝汐说好话，但低垂着脑袋的无奈样子，怎么看都是被欺负了。
宋泽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直到听到这里，他才忍无可忍地抬手，“路小姐，是沈总叫柳秘书上来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路子萱做出一个旁边请的动作，示意对方将办公室的路让开。
路子萱听到这话，脸上委屈的神色一僵，但是很快，她就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柳汝汐的身上。
“柳秘书，你怎么一开始不说明白呢？万一耽搁了事情怎么办？”
她说得委屈，好像真的是柳汝汐故意害得她说出那些话。
一旁立刻就有人上来安慰，拍着肩将路子萱带到一边去，她一边动作还一边朝柳汝汐瞪眼。
“柳汝汐，你也不要太得意，沈总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一个拿不上台面的狐狸精，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和敌视，柳汝汐也只是轻笑一声，眼神里透着凉薄，“你这么维护路小姐，是因为她要给你介绍金龟婿吗？”
听到柳汝汐的话，那人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不过你可要注意，像他们这样的世家，是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的，你就算是想，也只能去做一个情人。”
柳汝汐声音平静，却带着无端的讥讽。
“我劝你还是好好工作，不要因为自己做白日梦，所以看什么都是脏的。”
她这些话说完，也不管路子萱以及那个为她出头的女人是什么表情，直接走到办公室前敲门。
“进。”
里面立刻传来了沈墨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可柳汝汐却莫名地涌上几分不安来。
她推开门进去，侧步关门，“沈总，你找我？”
柳汝汐想不出沈墨初会因为什么事叫自己，最近的报表都已经完善，会议记录她也尽数发在了沈墨初的电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