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府前厅内,陆宛清瞧着一脸不自然的谢文朗,很是惊讶的往四周看了好几眼。
她是万万没料到,竟是会在萧家看见谢文朗。
而且瞧着萧泓慎云淡风轻的神情,显然是早已清楚了谢文朗的身份。
谢文朗不自在的揪着衣袖,目光不断地朝着在座他唯一认识的人看去。
对上他求救似的目光,陆宛清先是一愣,随即便轻笑了一声。
谢文朗白皙的小脸通红,很是不忿,但又不敢在有求于人的时候太过嚣张,只能气鼓鼓的瞪了眼陆宛清。
陆宛清憋着笑,对萧泓慎道:“舅舅,我想带九皇子去咱们花园中转一转。”
“好啊。”萧泓慎对谢文朗十分温和,当即大手一挥,爽快道,“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吩咐伺候的人。”
“多谢舅舅。”陆宛清笑盈盈的朝着萧泓慎行了一礼,便朝着谢文朗招了招手。
谢文朗不用面对萧泓慎,下意识松了口气,飞快跟着陆宛清往外走去。
待离开了萧泓慎的视线,谢文朗才是慢下了脚步。
他张望着四周,皱眉道:“皇兄在哪?”
陆宛清走在他身边,见他傲娇的模样,勾唇轻笑道:“这就是九皇子求人的态度?”
“你!”谢文朗瞪圆了双眼,很是不悦的看着陆宛清。
然而四周陌生的景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现如今他已经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于是,谢文朗憋红了一张脸,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不舍的将一枚玉佩递给了陆宛清。
“诺,这是我给你的报酬,若你告诉我皇兄在哪,我就将这玉佩给你。”
这玉佩通体莹润,毫无杂质,即便是以陆宛清浅显的眼光看待,也知晓这枚玉佩价值不菲。
而且谢文朗满脸都写着不舍,足见他对这玉佩的看重。
陆宛清心中思绪飞快转过,最终她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准备将玉佩收下。
她并不想夺人所好,但谢文朗三番五次的挑衅于她,她自然是要收取一些利息——看着谢文朗肉疼的模样,她心情颇为舒畅。
就在陆宛清的手指触碰到玉佩的一瞬间,系统面板突然漂浮在她的面前,不断地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警告!警告!警告!】
【该物含有不明物种!】
陆宛清一个激灵,顿时松开了握着玉佩的手。
这玉佩便在这一瞬间跌落在了鹅卵石铺满的小径上,碎成了好几块。
谢文朗在瞧见这一幕后,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你这是何意?”
他指着陆宛清,眼神间尽是愤怒。
“这可是母后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陆宛清百口难辩,急得脸都红了。
“小心!”
就在这时,路过的萧锦铭跟陆凌阳一同出手,将两人带到了一旁的凉亭内。
只见玉佩方才摔碎的地方,正有上百个黑漆漆的虫子蠕动着,朝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陆凌阳的神情冷肃,当机立断的拿出火石,点燃了这一堆古怪的虫子。
“大哥!”陆宛清及时反应过来,急声道,“千万要留下一只给府医瞧瞧!”
这些虫子模样恐怖,根本不是普通的蠕虫。
而且它们竟然能一直待在谢文朗的玉佩中还没有丝毫痕迹显露,实在是古怪至极。
萧锦铭看着这一切,声音微冷:“这恐怕是南疆蛊虫。”
听得这话,陆宛清愣了愣,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世上真有这样古怪的东西?”
不过细细一想,这世上都能有内力功法与江湖存在了,蛊虫这样的东西倒也不稀奇。
站在她身边的谢文朗脸色苍白,身子颤抖起来:“他们竟然要害我……”
闻言,陆宛清神情复杂的看向了他。
这么多年来,谢文朗能在南疆养成这样无忧无虑的性子,定然是被人照料得极好。
现在看来……
谢文朗恨恨的盯着这一地狼藉,面上的神情几经变化,不知在心中想了些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见状,陆宛清索性上前一步,遮住了他的眼睛。
“行了,既然不愿意看,那就不要看了。”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没经过风吹雨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谢文朗浑身一震,感受着陆宛清身上的气息,紧绷的身体不觉放松了下来。
待火彻底将黑虫烧死后,只剩了一地烟灰,除去几只被陆凌阳装入瓷瓶中的黑虫外,这一处花园再度恢复了祥和。
不过空气中隐隐弥漫的恶臭气味,仍是提醒着众人这适才发生过什么。
谢文朗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陆宛清身边,一声不吭。
景逸得了消息赶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副场景。
他眼神难得锐利,在这烟灰上扫了好几眼,这才朝着陆凌阳拱手道:“陆将军,能否将那黑虫给我瞧一眼?”
“景公子请看。”陆凌阳点点头,就将瓷瓶递给了景逸。
景逸瞧见这黑虫的模样后,神情便严肃起来。
他顾不得说话,直直的朝着谢文朗走来。
“虽说过意不去,但……”景逸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迅速出手,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劈在了谢文朗的脖子上。
眼见得谢文朗彻底晕了过去,景逸才道:“这是天罗蛊,能在玉中存活,可使拥有母蛊的人知晓子蛊的所在方位。”
“若是我没猜错,之前暖春阁这一据点之所以会暴露,正是因为景王的人掌握了这母蛊。”
“看来景王同南疆也有联系……”
景逸提及此事,眼神更是幽冷起来。
陆宛清垂下眼眸,暗暗在心中想着,谢晋栎这蠢蛋哪有本事跟南疆联络,只怕这都是白家的人。
白家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先是将盐、茶等禁止出口的货物走私去北狄,又与南疆有所联系。
说不准十几年前,安皇后的死,还有九皇子被迫送往南疆,都有着白家在其中运作。
想到这,陆宛清便扯了扯陆凌阳的手,低声道:“大哥,是不是白家那些人……”
“不必担心。”陆凌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冷峻的面容上尽是安抚的温柔神情,“有我们在,一定能参透他们的计谋,让他们无处躲藏。”
陆宛清表面应下,内心却忧虑起来。
榷场一事,不能再继续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