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长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凉薄的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她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莫不是送她去北狄和亲?”
此话一出,皇后到了嘴边的话悉数化作了一声嘶哑的尖叫。
“不要!”
她双目赤红,头一次对谢长风做出了恳求的模样:“荣亲王知晓安容被我所害,绝不会帮助明静,相反,他是想要通过伤害明静来刺激我!”
这番话从皇后的口中说出来,无比讥讽。
谢长风的心紧了一瞬,随即便冷笑着看向了她:“不错。”
“据孤所得到的消息,谢明静准备自请去北狄和亲。”谢长风把玩着玉佩,凤眸中邪气肆意,“她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想必还是要问问孤那好皇叔了。”
皇后目眦欲裂,她跌跌撞撞的上前,想要扯住谢长风的衣袖。
一旁的莫衡眼疾手快,迅速挥开了她的手。
皇后重重的跌倒在一旁,方嬷嬷连声惊呼,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皇后摇了摇头,她咬住下唇,最后闭上双眼,似是抛去了一些顾忌,朝着谢长风重重跪下。
这一跪,让她的脊背彻底弯了下来。
她声声泣血:“求你帮一帮明静!当年你被其他皇子欺负时,明静也曾为你说过话!她什么都不知道,之前针对清河郡主的一切,也都是她小孩子心性,如今她没了依靠,绝不会再仗势欺人了。”
“我与晋栎所做的一切,明静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太子……太子殿下网开一面,饶了明静的性命!”皇后说到这,已是泪如雨下,“明静她不过是个公主,威胁不到殿下您的!您大可以给她一块封地,将她送得远远地。”
方嬷嬷愣愣的看着皇后,在怔神片刻后,她也“扑通”一声跪在了谢长风面前。
此时的皇后,一身傲骨已经被打碎。
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能让谢明静平平安安的活着。
谢长风薄唇轻勾,讥诮笑道:“看来你也知晓做母亲的苦楚。”
皇后闻言,只觉得浑身冰寒。
谢长风这番话,自是在讽刺她当初对安容下手之狠辣。
她紧闭双眸,沙哑着声音说道:“这都是我的错!当年的错,我愿意以一己之力承担,还望殿下绕小女一条性命!”
说到这,她又重重的朝着谢长风磕了三个响头。
再次抬起头时,皇后的额间已是一片血红。
见此情景,谢长风只淡淡一笑:“好啊,若你能让谢明静帮孤做一件事,孤就放过她。”
“不仅如此,孤还能将河西那块封地给她,让她从此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不过……你的性命……”
皇后一听这话,立即答道:“我愿以性命为代价!”
“莫衡,将东西给她。”
谢长风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冷宫。
剩下莫衡厌恶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对着皇后叮嘱了几句。
皇后面上露出忐忑的神色,见状后,莫衡冷笑道:“难道你以为仅凭你的死,就能抵消过去你所做的一切?”
“二公主既然是你的女儿,享受了你带来的荣华富贵,她自然也会被你牵连,若不做出些事来弥补,殿下又怎会绕过她?”
莫衡的话,让皇后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然而此时谢长风为刀俎,她为鱼肉,由不得她反抗。
“我知道了。”皇后闭上双眸,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会告诉明静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莫衡轻蔑的看了眼她,这才快步离开。
不过在周围布下的暗桩,比起之前又多了许多。
皇后暗暗捏紧了一双手,却始终不敢发出声音。
方嬷嬷想要大声呵斥,最后却又憋了回去。
她紧紧地搀扶着皇后,心中再是愤慨,面上也依旧不露声色:“娘娘,老奴会一直陪着您的。”
闻言,皇后感动的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便低声道:“是我害了你们,早知道会有这一日,我定会早早地将你送出宫去。”
“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不该是这么个结果。”皇后握紧了她的手,正色道,“我会想办法,让明静带你离开。”
可是方嬷嬷却摇了摇头,十分坚定的说道:“娘娘,老奴并不在乎生死,从一开始,老奴就是娘娘的人了,无论娘娘是什么结局,老奴都会始终陪在娘娘身边。”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嬷嬷反握住了手:“娘娘,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劝说公主,她那个性子,可不容易说服。”
闻言,皇后眼底的神色黯淡了一瞬。
她揉了揉紧皱的双眉,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
荣亲王府内。
谢明静坐立不安的在凉亭内,她往四周看去,却没瞧见一个伺候的下人,这让她满腹的疑问,都被憋在了心中。
“怎么回事?”谢明静咬牙切齿的问道,“荣亲王府难道就是这样待客的?”
正在她心急如焚,愈发不耐烦时,一道清瘦的人影在侍卫的护送下,动作缓慢的走了过来。
谢明静见状,暗暗憋住了心头怒火,做出了一副温和的模样:“皇叔,您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办好了。”
“当真?”荣亲王瞥了眼她,眼底夹杂着打量。
谢明静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可她不敢露出异样的神情,只能低垂着脑袋,听着荣亲王的吩咐。
“皇叔放心便是,父皇对我不曾设防,我也日日将香囊带在身上,绝不会被人发现异常。”谢明静正色道。
荣亲王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温和下来,他伸出手,便想要跟以前一样,揉一揉谢明静的脑袋。
谁知道谢明静却在这时脚下一缩,不安的往右侧移了几步。
待发觉自己的动作后,她又僵硬在了原地,任由荣亲王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脑袋。
只听得荣亲王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解药,你是本王的亲侄女,本王怎么都不会害了你。”
谢明静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极为缓慢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