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谢素薇的一颗心便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她看着四周,眼神便愈发凝重起来。
的确,石欣兰只是一个商户女,哪来的底气笼络这么多贵女?
正所谓士农工商,即便现在不如前朝一样歧视商户,可商户人家的女儿依旧是要低上一头。
这些官宦人家的女儿,不该对她这样和气才是。
“清儿,这石欣兰,只怕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我也是这般想的。”陆宛清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她能以一个商户女的身份,在这些贵女中占据领头的地位,足见她的手段不简单。”
而且这位石小姐的身上,那股绿茶味实在浓郁。
萧灵语见两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很是疑惑。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余光却瞧见童露跟石欣兰起了争执。
童露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即便是在京城,她也素来是个横行霸道的主。
现在她被陆宛清与谢素薇的身份压得不敢高声说话,却不代表她会对石欣兰这样一个商户女和颜悦色。
即便石欣兰刚才还挺身而出,为她打了圆场,可在她眼中,这都是石欣兰应该做的。
谁不知道石家这样的盐商,最需要讨好的就是盐运使。
因此,童露将方才所受的怨气,全都撒在了石欣兰身上。
“都怪你!无缘无故的,弄什么游园会?”
“童小姐,都是我不好。”石欣兰无措的低着头,有意跟童露赔罪。
可她的手刚是碰到童露,就被童露狠狠地甩开了。
童露不满的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石欣兰手足无措的僵直了身子,一双杏眼中尽是急切之色,显然焦灼至极。
石欣兰这般可怜的模样,落在童露的眼中,却是让童露更为厌恶。
童露拧紧了眉,没好气的说道:“石欣兰,你可别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要不是你不提前告诉我要邀请她们过来,我绝不会来你这宴会!”
她躲陆宛清都来不及,又怎会在明知陆宛清也会过来的情况下,大肆宣扬陆宛清的那些丑事。
想到这,童露对石欣兰愈发厌恶起来,眉眼间的狰狞神情也愈发明显。
四周那些人瞧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有些看不过去的,便想要开口劝说,却都被童露阴鸷的眼神盯了回去。
萧灵语心地善良,加之石欣兰之前也帮过她,这会便忍不住,想要开口劝说。
可她刚是张了张嘴,却被陆宛清拉住了手。
“表姐,你可别着急。”
“可是……”萧灵语皱眉道,“童露对石小姐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此事分明不是石小姐的错,她却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石小姐身上。”
“这可未必。”陆宛清摇了摇头,在萧灵语疑惑的目光下,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兴许她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萧灵语那些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停住了。
她眉毛紧紧皱成了一团,却无法从陆宛清这些话中推断出答案。
但陆宛清摆明了是不让她掺和这件事,没有太多的犹豫,萧灵语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当做自己没有看见这一幕。
童露跟石欣兰的争执,在陆宛清看来就是开胃小菜。
眼见两人争执得越起劲,陆宛清的心情就越好。
一面品着美食,一面听着两人的争吵声,陆宛清的兴致更高,来了不少兴趣,将这处精美的园林打量了好几眼。
“这园林比起舅舅家的园林还要好看许多。”
“石家是江南首富,他们家中的园林,自然都是精品。”萧灵语也不恼,反而还解释道,“父亲本也想买这样的园林,但碍于朝中那些御史,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其他不怎么显眼的园林。”
陆宛清暗暗咋舌,就萧家的那处园林,虽然比不得这里的精美,可面积却是这里的好几倍,单单是冷香园,都跟这处园林一般大了。
“如此看来,京城还是太挤了些。”谢素薇幽幽的叹了口气,眼中尽是艳羡,“待我回去后,也要将京郊的那几处庄子全都按照这处园林一般,建造精美一些。”
陆宛清轻笑了一声,戏谑道:“只怕你还没能将园林建起来,御史的奏折就满天飞了。”
“这处园林造价可不便宜。”陆宛清凭借自己浅薄的知识,推测道,“恐怕公主您所有的积蓄,都难以建成。”
“石家果然有钱。”谢素薇感慨道。
就在三人交谈时,她们身旁的一个模样文弱的小姐,却是轻声道:“凭着石家这几年的积累,还不足以建造这样一间园林,这处园林的主人,另有其人。”
闻言,陆宛清朝着出声的人看去。
“臣女名为夏若彤,是夏知府的女儿。”
“原来是夏小姐。”陆宛清眼眸微闪,直直的看向了她,“难道这处园林的主人,比石家这个江南首富还要厉害?”
夏若彤的眼中划过一道异色,随即她缓慢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处园林的主人姓魏,是四年前的江南首富。”
闻言后,陆宛清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从陆凌阳那看来的一些关于江南权势分布的介绍。
江南的这些豪强自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最近的一次变动,就是在四年前。
而石家,也就是在那时候崛起的。
至于这魏家……想必就是被石家这后浪扑死在沙滩上。
果然,夏若彤又解释道:“不过在四年前,因为那一桩贪污案,魏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这园林,就被石家从官府手中买了下来。”
“看来夏小姐对这些事倒是十分清楚。”陆宛清唇角轻轻勾起,目光幽幽的落在了夏若彤的身上。
不知为何,她总是从夏若彤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违和之感。
分明夏若彤这些话听上去并无不对,可她却从中品出了些别的意味。
这夏若彤,倒是像故意将这一消息透露给自己的。
只是,她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兴许是陆宛清的目光太过炽热,夏若彤很快又低下头去,恢复了那副文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