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战事刚平,北狄使臣还在京城内,转眼间,便又传出了南疆使臣入京的消息。
而且这次来京城的,还是南疆二王子。
陆宛清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几乎是瞬间就将其同荣亲王联系在了一块。
尤其是得到谢长风送来的消息后。
“南疆二王子竟然直接去见了荣亲王?”陆宛清颇为震惊,“看来他跟南疆的关系,这么多年都不曾断过。”
“之前为何你始终没有怀疑是他对你下的毒手?”
陆宛清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望着谢长风。
她这双漂亮的桃花眼实在太过明亮,谢长风无法忽视,只得无奈一笑,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他之前隐藏得极好,直到我将谢晋栎的派系调查清楚,还从边境将母后身边伺候的人找到时,这才发觉了他参与在其中。”
“听闻皇后与白家动作频频,可荣亲王却始终待在府中,身边的亲卫也不曾有任何动静传出。”陆宛清说到这,朝着谢长风眨了眨眼,倾身上前,低声问道,“你说,荣亲王究竟在盘算什么?”
谢长风眼眸间划过一道冷光:“应当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若他是这样的想法,那可真是小看了你。”陆宛清摇头晃脑道,“我倒是觉得,他说不定在憋一个大招。”
“探子不是说了他与南疆二王子来往密切,说不准……就是想要从这上面下手。”陆宛清靠近了谢长风,提醒道,“你可别忘了,九殿下现如今还是南疆名义上的圣子。”
闻言,谢长风轻笑了一声,狭长的凤眼中,浮动着明灭不断的杀气:“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
他轻轻地敲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让他的心情不觉平复下来。
在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小九一直都在太子府中,不会露面,他怕是想要利用这个消息,换得南疆的助力。”
“北狄、南疆若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手,势必会牵制住大部分的兵力,到那时,镇守京城的,也只有三万禁军了。”
想到这,陆宛清悬起了一颗心:“白家手中有私兵,加上之前在神仙洞中发现的踪迹,荣亲王的手中最少也有三万军队,若是他们联合起来……”
京城只怕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谢长风揉着眉心:“这的确是一个难以破解的局面。”
“这几日来,白家的军队已经陆陆续续进城,还有不少埋伏在京城四周,就等着父皇毒发的那一天攻城。”谢长风语气轻缓道,“而荣亲王,也在等着这个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陆宛清本是担忧的一颗心,却在看见谢长风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后,瞬间落到了实处。
她凑近了谢长风,试探性的问道:“殿下是不是早有布局?”
闻言,谢长风挑了挑眉:“清儿何出此言?”
“局势都这样紧张了,你却不紧不慢。”陆宛清轻哼一声,“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果然,在这世上,最了解我的还是清儿。”谢长风轻笑道,“我的确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即便南疆北狄同时作乱,我也依旧能将此事顺利解决。”
陆宛清双眸圆瞪,仔细的将谢长风打量了一番。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揣度出谢长风的计划。
就在她暗中思索时,谢长风动作轻柔的揽住了她的肩膀,低沉醇厚的声音随即响起:“南疆二王子,有一颗至纯之心,他将荣亲王视作至交,这才会屡次相帮,可一旦他发觉了荣亲王的险恶用心……荣亲王的一切计划,都会付诸东流。”
“殿下想要怎么做?”陆宛清好奇道,“难道是将荣亲王……”
“小九还在,用不着我出手。”谢长风勾唇浅笑,“再过几日,你就知晓我的计划了。”
陆宛清满头雾水:“不是说九殿下是南疆圣子,被他们取血……”
“南疆那么多人中,自然也有不同意这一举措的。”谢长风幽幽道,“巧的是,二王子罗玉珏,就是其中之一。”
……
宫中。
皇后紧紧地攥住了手中这封信,眼底的冷意已然突显。
方嬷嬷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片刻后,皇后语气幽幽道:“荣亲王不肯再出力了。”
方嬷嬷下意识捏紧了茶盏:“为何荣亲王会突然这样做?他不是恨极了皇上吗?”
“本宫也不知。”皇后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这段时日来,她面上的疲惫之色愈发明显,即便每日精心保养,也不复之前的容貌。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归于平静:“嬷嬷,本宫真的老了。”
镜中女人的眼角,已经布满了细细的纹路,看上去分外恐怖。
闻言,方嬷嬷跪倒在地,哀切的说道:“在老奴心中,小姐依旧是小姐。”
皇后轻笑一声:“本宫已年逾四十,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白家大小姐?”
在说这话时,她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了水汽。
“再过六日……本宫就彻底自由了。”皇后喃喃道,“只需我儿坐上皇位……”
“可是荣亲王那边……”方嬷嬷不安道,“始终是个祸患。”
皇后轻笑道:“祸患?”
“他不过是想要替安容报仇罢了!”皇后的语气,在此刻变得尖锐起来,“皇上、太子一死,他的仇人就都没了。”
“这世上谁都会觊觎皇位,唯独他不会。”皇后笃定道,“世人皆知,荣亲王在替皇上挡下那一剑后,已经无法生育,他若登上皇位,将来谁来继承?最终只会国不将国!”
方嬷嬷想要将宫外的流言蜚语告诉皇后,却在看见皇后眼底浮现的狰狞疯狂之色后,将那番话憋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匆匆赶来,就连宫女都拦不住。
来人正是陆雪安。
她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怔怔的望着皇后:“母后,大事不好了!”
皇后皱起眉,心底突然浮现出一抹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