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黄大人跪在皇上面前,神情间略显慌张。
白太师与他关系甚密,此刻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底逐渐浮现出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这时候,皇上冷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黄爱卿,此番调查可有什么结果?”
黄大人抬起头,声音略大了些:“回皇上话,那伙刺客在经过严刑拷打后,始终咬定了是景王指使。”
“这不可能!”白太师当即开口,反驳道,“景王现在还在养病,哪里有能力……”
“白太师不妨等黄大人说完结果后再开口。”陆国公阴阳怪气道,“不然的话,只怕我要以为那些刺客是你派去的了。”
“你!”白太师一时气极,正欲同陆国公辩驳。
可他的余光在看见皇上那张阴冷的脸庞时,又生生的将这些话咽了回去。
殿内再次恢复了沉默,皇上这才开口:“黄爱卿继续说便是,有朕在,没人能够威胁你。”
黄大人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微臣率人将这些刺客来往的信件全都看了一遍,的确都印有景王的私印,这些结果都是微臣与刘太傅一同推出的,皇上若是不信……”
“朕自是相信两位爱卿的。”皇上一边开口,一边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白太师的心被攥紧了。
在他的身旁,吏部尚书王大人身子颤抖。
这时,白太师垂下眼眸,朝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王大人浑身一僵,却不得不站了出列。
他跪在地上,掷地有声道:“皇上,此事都是微臣所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王大人的身上。
王大人缩着脑袋,根本不敢同皇上对视。
皇上眯起双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哦?”
陆国公更是出言讥讽道:“王大人虽说位高权重,但你一个吏部尚书,去刺杀太子有何好处?”
“微臣……”王大人下意识攥紧了一双手。
在不少人锐利的注视下,他心中愈发不安。
可白太师的那道目光,如芒在背,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不得不将此事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低声道:“微臣一直都想要扶持景王上位,之前太子庸碌无为,不足为惧,微臣便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可自从江南私盐一案后,乃至北都护府的榷场走私一案,太子都完成得极好,皇上对他也愈发重视,加之景王尚在病中,一时间,微臣这么多年在今晚没身上倾注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微臣实在是不甘心,便想出了这一招,意欲斩草除根,彻底为景王断绝一切阻碍。”
“既然如此,为何你会有景王的私印?”陆国公冷笑道,“又为何要在今日主动顶罪?”
王大人低声道:“那是微臣仿造的,那些刺客也都是微臣多年来培养的,至于……”
“顶罪一事。”王大人摇了摇头,“微臣并非是为了景王承担罪责,而是不愿让无辜之人受牵连。”
说到这,他便跪走到了皇上跟前。
侍卫迅速拔剑,剑尖抵在了他的喉间。
他知晓自己无法再前进一步,苦笑一声,便朝着皇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微臣自知罪无可赦,还望皇上看在微臣多年来兢兢业业,替您办事的情分上,饶过微臣的家眷!”
未等皇上回答,他便主动朝着剑尖撞去。
一朝大员,就这样死在了太极殿上。
皇上目光阴冷的注视着王大人的尸体,沉默许久,他才冷声道:“看来此事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了。”
说到这,他便转身离去。
议事厅内,只剩下了这些大臣。
陆国公临走时,朝着白太师处望了眼,意有所指道:“看来你们白家,当真是培养出了不少忠心耿耿的狗。”
闻言,白太师脚步不停,根本没有与陆国公争辩的意思。
……
王大人死在宫中,有着诸多疑点。
但皇上不愿再继续往下调查,此事便不了了之。
至于王家的家眷,在隐约听到风声后,赶紧逃离了京城。
至此,刺杀太子一事落幕。
不过,更大的阴谋还在酝酿中。
……
伴随着京城两股流言愈演愈烈,就在众人以为陆宛清会被这些流言困在家中时,却在赏菊宴上,看见了陆宛清的身影。
“不是吧?这清河郡主怎么还敢出门?她与北狄可汗那档子事可是传遍京城了!说不准江南西北等地,都有所耳闻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武将出身的女儿,总是脸皮厚些的,换了咱们,只怕是要一死自证清白了!”
类似的话语,自打陆宛清进这园子以来,听到过不下三次了。
她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坐在凉亭内,根本不为这些事所牵动心绪。
加之她身边的谢素薇有一个是一个,将那些准备上前搭话的人瞪了回去,两人所处的凉亭内,倒是十分清净。
只是,这样难得的清净,还是被人打破了。
陆雪安携着几个侍女,腰肢轻拧,朝着两人缓缓走来。
“大姐姐。”陆雪安柔柔一笑,不等陆宛清开口,她便坐在了陆宛清的对面。
见她到来,谢素薇柳眉倒竖:“谁让你坐这的?”
陆雪安虽说是侧妃,但与谢素薇的品级差不了太多。
加之她今日有任务在身,无论谢素薇的态度多么恶劣,她都稳坐如钟,不肯移开半步。
“大姐姐,这几日京城的流言你可听说了?”陆雪安似是关切的询问道,“若是大姐姐需要,我可以替大姐姐出面,将那些胡言乱语的夫人教训一顿。”
“哦?”陆宛清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流言?”
没等陆雪安开口,她又捂住了嘴,故作惊讶道:“难道是关于景王并非皇上亲子而是荣亲王与皇后所生的流言?”
“这流言的确是要遏制住,不然景王与皇后的名声可就毁了。”陆宛清夸张的皱着眉,语重心长道,“若是妹妹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出面,将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教训一顿,免得这个流言愈演愈烈,最后传到皇上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