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这样做?”陆宛清有些迟疑,“这样岂不是不利于你的名声?”
“男子名声事小。”谢长风动作轻微的摇了摇头,“你的名节事大,若只是一趟江南之行,你我关系便突飞猛进,难保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谢长风处处替陆宛清考虑,没有太多的犹豫,陆宛清就应了下来。
她稳住心神,用出了毕生所学,没好气的将谢长风的手挥开。
“不劳殿下费心。”陆宛清冷哼了一声,明艳的面容遍布严寒,高高不可攀。
要想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其实也好办。
只需要将谢长风想象成谢晋栎就好了,面对谢晋栎,她是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陆宛清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谢长风愣了一会。
下一刻,谢长风幽深的眼底,划过了一道隐含的怒气。
两人相伴行走在街上,男人面上虽是带着笑,可那眼底的阴寒却让人不寒而栗。
而女子更是装都不屑于装,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面对男人的几句询问,她更是不悦。
“太子殿下既是早已同我祖母串通好了,又何必来问我?”
周遭还有不少人在,要么是暗中观察的眼线,要么就是路人。
但无一例外,在陆宛清开口时,他们都偷偷地将视线偷了过来。
察觉到了四周的视线,陆宛清知道,机会来了。
陆宛清憋着怒火,恼声道:“太子殿下今日这样谦恭,倒是让我记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来。”
说着话,她又讥讽道:“这朱雀街旁就是胭脂巷,想必殿下对那十分熟悉。”
胭脂巷是京城有名的风月场所,在此之前,谢长风是那的常客。
这话一出,周遭那些暗暗偷听的人,纷纷是摇了摇头。
看来这清河郡主倒也不算蠢,知晓太子的真面目。
只可惜婚姻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陆家的长辈同意了,清河郡主再是不满,也只能嫁给太子了。
谢长风被陆宛清这一通说,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他阴恻恻的目光扫了眼陆宛清,片刻后又恢复了那副带笑的模样:“郡主放心便是,若是能娶了郡主,孤此生都不会再踏入胭脂巷一步。”
附近的人听得这话,却是没一个相信的。
陆宛清与谢长风互相对视一眼,知道两人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他们两人将朱雀街走了个遍,面对谢长风的讨好,陆宛清是半点脸面都没留。
哪怕是对店里伙计的态度,都要比对谢长风的态度好。
短短的一个时辰,两人不和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附近的酒楼中,女子瞧着这一幕,笑得十分畅快。
陆宛清,你也有今日!
“侧妃娘娘,您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女子的身后,一个嬷嬷嘱咐道。
坐在这的女子,正是陆雪安。
这是她产下孩子后,第一次出门。
听得教养嬷嬷的嘱咐,陆雪安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了一道不耐:“秦嬷嬷,我不过是在这酒楼中坐了一会,还没将要买的东西……”
“侧妃娘娘身份尊贵,不必屈尊降贵的亲自去挑选,大可以让那些掌柜将铺子中最好的东西呈上来。”秦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皇后娘娘吩咐了,您出门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又是皇后!
陆雪安恨恨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眼眸间滑过几道诡谲的光。
秦嬷嬷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一般,又道:“您若是想要看笑话,大可让人出来打听。”
听得这番话,陆雪安只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人看穿了。
她再次往外看了眼,似乎看见陆宛清憋屈的模样时,她心中才能畅快一些。
半响,她长舒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愤怒,冷淡道:“那就回府吧。”
……
陆宛清站在街角,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
谢长风见她这般模样,轻柔的伸出手,替她将眉心处的褶皱抚平:“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陆宛清闷声道,“可四下看去,咱们周围的眼线都被甩的差不多了。”
“那又会是谁在背后盯着我?”
谢长风闻言,便抬起眼眸,朝着不远处的酒楼看去。
然而那酒楼的窗边,并无任何人的踪迹。
但事关陆宛清的安危,谢长风还是非常重视。
“待会我让成风去打探一番。”
就在两人说话时,不远处的巷子口,一人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丫鬟,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来。
“刘小姐……”
陆宛清见了刘玉莹,只以为刘玉莹是要同自己说话。
谁料刘玉莹直接越过了她,指着谢长风就说道:“太子殿下,您难道不知道陆家的规矩吗?陆家的人不纳妾,女儿所嫁的,都是立誓不纳妾的人家,您身为太子,要什么美人没有,为何要来祸害郡主?”
闻言,陆宛清愣了愣,惊疑不定的看着刘玉莹。
刘玉莹正在气头上,想到陆宛清刚才不情不愿的模样,她内心的怒火更甚。
她仗着自己是太傅之女,谢长风又是男子,不宜同她计较的优势,指着谢长风便说了一通。
眼见谢长风眉眼间划过的冷意,陆宛清飞快上前,扯着刘玉莹就到了右侧的胡同中。
“你拦着我干什么!”刘玉莹张牙舞爪的要往外走去,“你之前的胆子都去哪了?依着你的家世,只要你不愿意,皇上必定不会强行赐婚!”
“说句难听的,咱们女子上半辈子靠投胎,下半辈子就靠嫁人了,若你所托非人,那下半辈子岂不是……”
“我愿意的。”
“你什么愿意,你……”
刘玉莹怔怔的看着陆宛清,半晌后,才不可置信道:“你愿意嫁给太子?”
“可太子风流名声在外,他的后院说不准女人都要堆成山了,你大可不必委曲求全,就算是看脸,那些南风馆的……”
“那都只是传言罢了。”陆宛清轻笑了一声,指节弯曲,轻轻地敲了敲刘玉莹的脑袋,“我心中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