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山间小路上。
陆宛清盘腿坐在马车内,目光不住的朝着窗外看去,眼见着愈发熟悉的景象,她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陆小姐,到了京城后,你……”
陆宛清听得出子钰语气中的嫌弃,她恨恨的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放心,一到京城,我马上就跟你分道扬镳,绝不会耽误你任何事!”
风神医之所以将带子钰进京作为交换,正是因为景朝对人口管理严格,若非有路引,根本不能入内。
但有她在,子钰想要进去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不过一到京城,二者的交易就算作罢了。
想来是她的语气太果断,驾驶马车的男人一噎,沉默良久,才是说道:“那就好。”
陆宛清撑着下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也不丑,为何子钰会对她避之不及呢?
难道是跟他的仇家有关?
陆宛清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许多想法,最终却又被她按了下去。
不管子钰要做什么,只要不是针对她在乎的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现如今马车已经缓缓驶入了官道,正在这时,一行黑衣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见状,陆宛清不由得捏紧了双手。
不是吧不是吧?
陆雪安胆子这么大吗?
这可是官道!
一旦东窗事发,她的下场未必会比自己好!
子钰冷着脸,默不作声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一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
“识相点就将你马车里的人交出来,我家主子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陆宛清耳朵动了动,顿时掀开了车帘,惊喜的看着来人:“沉香!”
“小姐!”沉香见了陆宛清,欣喜的上前,想要将她搀扶下来。
但子钰的剑却直直的指着她,俊秀的脸上挂满了冰霜。
眼见着两人一触即发,陆宛清连忙解释道:“这是救了我的子钰,不是坏人!”
闻言后,沉香却依旧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冗长的安静过后,一人挥着折扇,缓步走了出来。
“清儿,到为夫这里来。”
陆宛清瞧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谢长风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应该在沧州吗?
而且谢长风的这个称呼……
陆宛清下意识瞥了眼子钰,果然瞧见了他眼底的一抹诧异之色。
谢长风手中动作一滞,他轻轻眯起凤眸,瞳孔散发锋利的光芒。
下一刻,他便招了招手,几个侍卫瞬间上前,将子钰拦住了。
“清儿,回神了。”
“我……”
“回来了就好。”
谢长风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巧劲,便将陆宛清拥入了怀中。
“你干什么!”
陆宛清咬紧了牙关,一张脸通红,只觉得周遭那些侍卫的目光犹如实质,全都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谢长风暗哑的笑声响起,吐出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让她身上一阵酥麻。
“他们没有胆子将今日一事说出去。”
陆宛清羞恼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形状亲密,子钰眼底有着一抹疑惑之色。
正是在这时,谢长风的凤眸凉凉的扫了过来,眼底的敌意分外明显。
见状,子钰却并无太多波动,只淡淡的看了眼谢长风,便收回了目光。
陆宛清浑然不觉,她挣脱开谢长风的怀抱后,就冲着子钰歉意一笑。
她正想要开口,又被谢长风拽住了手。
“这就是夫人的救命恩人了吧?”
谢长风一口一个夫人,喊得极其自然。
陆宛清听了,只觉得一阵头疼袭来。
这都快要到京城了,谢长风竟然还没个正行,她可不想跟谢长风闹出绯闻来。
而这时,子钰朝着谢长风微微颔首,语气淡漠道:“称不上救命恩人,只是与贵夫人做了一笔交易罢了。”
“哦?”谢长风意味深长的朝着陆宛清投来一眼。
陆宛清只觉得背后汗毛竖起,连忙将两人的交易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谢长风勾唇一笑,朝着子钰说道,“既然子钰兄救了我的夫人,我自是要予以回报的,这路引一事,就交给我去办,待你进京后,只需留下一个地址,我自会差人将路引送去。”
子钰扫了眼谢长风,将他眼底的冷意看得分明,温润的一张脸上神情霎时冰寒下来:“不必这么麻烦,只需你们带我进城,其他的事,我自己会办好。”
“子钰兄气节高尚,让人佩服。”谢长风笑容不减,招了招手,沉香就捧着一个木箱走了上来。
“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还请子钰兄收下这些银子。”
谢长风说完这话,便轻轻地揽着陆宛清,去了前方宽大的马车上。
子钰瞧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讥诮的笑了声。
……
回到久违的豪华马车内,陆宛清长长的叹了口气。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想她一个清贫的小编剧,有朝一日也会不习惯普通的生活。
沉香刚是上来,就瞧见了陆宛清躺在软榻上的模样。
“小姐,您受苦了。”
沉香是个豪爽的性子,但在瞧见陆宛清隐约露出的那些伤痕,眼中便又蓄起了泪水。
见状,陆宛清连忙安抚她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虽如此,但沉香心底还是愧疚极了:“还好小姐没事,不然的话……沉香即便是死,也难以弥补这份错误。”
正说着话,车帘再度被人掀开。
“替她擦伤。”谢长风轻哼一声,将药瓶扔了上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宛清惊讶的怔在原地。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谢长风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狗男人的心,就好像是那海底针。
“嘶!”
陆宛清痛呼一声,两眼通红的任由沉香在自己身上擦拭着。
“小姐忍着点,这药虽然疼,但却能让这些伤痕悉数消除。”沉香一面替陆宛清上药,一面解释道。
陆宛清贝齿紧咬下唇,将那些痛呼全都憋在了心里。
眼见她这般模样,沉香冷不丁的开口道:“其实殿下是在生气。”
“生气?”陆宛清一听这话,却是睁大了双眼,“好端端的,他生气干什么?”
“殿下气小姐不顾自己的性命引开刺客,更是……”沉香说着,抿嘴一笑,在陆宛清耳边低声道,“更是气您与那子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