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回话，她就率先开口：“你去那里？”
白山宿一笑，看着她抓自己衣襟的手，放轻声音说道。
“我去找鸡腿，要一起吗？”
“要。”苏青容立刻站起身。
白山宿：“小心。”
“咚！”
苏青容捂着被磕到的后脑勺，龇牙咧嘴的站在车内。
……
街上人来人往，都快天黑了人还多的不行。
白山宿护着她，从街头向着里面走，走五步就要停一会儿。
苏青容的一双眼睛看着周围，透露着兴奋。
突然她不停拍着身侧白山宿的胳膊，指着前面河水上亮着灯的三层游船。
“快看，那里有花船。”
白山宿偏头看去，船身几米每一层亮着无数灯光。
逐级向上，在船身的地方缠绕着大朵盛开的鲜花。
最上面船头地方，并未设置顶盖，鲜花却是最多也最鲜艳。
周围的人群像泄洪的河水，全部朝着河边涌去。
苏青容眼睛几乎黏在上面，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向着那边走动。
白山宿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去看吗？”
苏青容收回视线点点头，有些害羞的说：“想去。”
白山宿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人流很大，人群簇拥着他们，很快流向河边。
站定后，船上走出来一名女子，向着底下撒了一篮子花瓣。
随后对着底下说道：“玉兰娘子，稍事片刻就会出来。”
“好，好，好。”
底下一声声的叫好声不绝于耳，男女脸上都是喜色。
苏青容小声的问道：“玉兰娘子是谁？”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立刻接话道：“就是旧水河上顶漂亮的船娘。”
“船娘，说的真雅，不就是一个船妓吗？”
“船妓也不是你等，凡俗之人能够沾染。”
“你倒是想沾染，人家也让你进去才行。”
“比不得你呀，一个卖猪肉的死胖子。”
“说谁呢？瘦竹竿。”
白山宿眼疾手快，拉着苏青容朝着另一边走去。
两人站定后，苏青容看向身边的白山宿：“你也会看不起船妓吗？”
白山宿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世间女子向来艰难，
或许她们也有苦衷，男子有的时候不见得比女子好到那儿去，
可也不见有人苛责他们，我又怎么会去苛责，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啊。”
苏青容眼中不知为何泛着泪光，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
白山宿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们最前面站着的一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转身大方的邀请道。
“不知两位可否有时间，与我上船一游。”
苏青容连忙松开手，转身局促的面对着这名女子。
乌黑的发髻高高盘起，不用靠近身上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她脸上妆容素净，眉间看起来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舒心。
身侧的白山宿看到，已经沉迷在眼前女子身上，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人家说了什么的人。
礼貌一笑，“那就却之不恭。”
女子笑笑，“可以叫我淑芳。”
白山宿：“淑芳姑娘。”
淑芳笑了笑，转身看向河面，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划过来。
她率先走上船，苏青容紧随其后，白山宿跟在她身后。
河水沉沉，船头破开平静的水面，朝着大船靠拢。
苏青容坐在淑芳对侧，一双手放下去又拿上来。
相比于苏青容的紧张，淑芳就淡定很多，对着她微微一笑。
双手叠放在腿上，端装的看着缓缓靠近的大船。
苏青容兴奋不已的转头，看向船头处站着的白山宿。
忍不住说道：“你站好，不要掉下去。”
白山宿：“好，我知道了。”
淑芳看着两人的互动，抿嘴笑的很温柔。
真是两个简单的人。
大船靠近后，三人顺序走上前。
一来到甲板上，立刻就被花香围绕，明亮的光线照耀在他们身上。
不自觉的镀上了一层，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光亮。
淑芳垂头欠身，“等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
两人对她点头，笑道：“谢谢。”
淑芳离开后，白山宿一把牵住她的手，垂头悄悄的说。
“跟着我不要乱走。”
苏青容孩子似的乖巧点头，“知道，不会离开你。”
……
第二层靠左一间宽大的厅里，围着圆桌子坐了一圈人。
靠近窗边的地方，被一个硕大的轮椅占了至少两个位置。
迫使桌上其余的人，不得不坐的拥挤了些。
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那名坐轮椅的男子恭敬道。
“今日请来若锦，真是让我们这群泥鳅度了一层金光。”
轮椅上的戚若锦没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男子尴尬的笑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坐回原位。
气氛霎时凝固下来，在座的人全都选择抿紧嘴巴不说话。
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女子，对着大家礼貌一笑。
径直走到戚若锦身后，俯身恭敬的说：“公子，外面升起了月亮，您要出去看吗？”
戚若锦没说话，向后靠在椅背上，手随意搭在腿上。
莫浅浅走到身后，握着把手将人顺利推出去。
门还未关上，里面就响起一阵调笑声。
“一个残废，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
“对呀，他早就不是什么雅公子，还在这装大，真是有够可怜。”
“都不知道能不能人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
莫浅浅推着车，脚步急速的朝前走，轮椅上的戚若锦眼神暗了暗。
面上依旧像是没有发生什么。
二层也有甲板，只是没有三层那么大，但依旧可以看到外面。
莫浅浅将轮椅放好，蹲在他身边仰头看向戚若锦。
“我去拿个毛毯。”
戚若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河面。
莫浅浅起身离开，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次。
安静的船边，阵阵花香袭来，花朵离他不远。
戚若锦伸手够了够，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却很可惜的与花朵擦肩而过。
他握成拳狠狠砸在轮椅上，眼睛里虽然已经冒火，但还是未说一句话。
“你想摘花。”
戚若锦转头看了一眼，“卢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