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申洛桑就命月牙带人去了柴房。
木门再次打开，苏青容满眼血丝的转过脑袋。
看着门口一身干净衣衫的女子，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盯着来人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是不是你告诉了申洛桑。”
月牙缓缓将脑袋下垂，侧着身子让开位置。
后面进来两名大汉，直直朝她走来。
苏青容张开手臂，对着来人低呵道：“不准过来，不准过来。”
大汉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几步上前将她拉开。
苏青容拼命踢打他们，双手在他们拉自己的手上拍打。
大汉把她拉出门外，几名老妈子快速上前将苏青容死死抓住。
白山宿了无生机的尸体，被人抬出来。
老妈子控制住的苏青容，看着那一具尸体。
放软了声音哭求道：“求求你们，将他留给我，求求你们，求你们了……”
小院内响着她的哭求声，大汉连带着婆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月牙转身跟在老妈子身后，看着那形似死人般的人。
将头垂了下来，交握在一起的手，不自觉又握紧了一些。
她真的不知道，夫人竟然会这样对她。
她也不是故意的。
来到前院后，申洛桑站在院里，似乎是在等她一样。
无力垂着脑袋的苏青容被拖到她面前，老妈子抓住她的胳膊。
申洛桑俯身靠近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
“伤心吗？绝望吗？”
苏青容绵软的脑袋转了一下，缓缓向上抬起头。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嘴角却露出笑容：“原来你的感受是这样的。”
申洛桑眼神一冷，抓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知道什么？”
丝毫不见畏惧的脸，完全展露在她眼前，苏青容却是笑着说。
“我可以帮你，想杀了她吗？我可以帮你。”
晶莹的泪滴落在她虎口，申洛桑像被烫了一下松开手。
看着苏青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你能做什么？”
苏青容神秘一笑，看着她的脸都是笑容：“我能做任何事情，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
申洛桑看着她的脸，笑容更加明显，眼中对她的好奇多了几分。
“我知道，可我不需要。”
苏青容：“那我帮你杀妖呢？那个白衣女子不是人，是妖。”
申洛桑眼神一顿，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些质疑她的话。
“你……”
“申离只要有她，你这辈子什么都做不了。”苏青容直接点出来。
申洛桑笑容僵在脸上，猛地向前一倾盯着她的眼睛道。
“可你怎么知道？”
苏青容盯着她的眼睛，“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嘴角勾起一抹笑，直起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当然记得。”
眼睛瞥向后面的月牙，笑着喊道：“最近辛苦你了，将她照顾好。”
月牙：“是。”
几人转身下去，申洛桑站在院中，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身影。
嘴角的笑却越发放大，眼中的冷意也一点点加剧。
苏青容再一次印证了，女子只要不被男子牵绊。
那她真的是能所向披靡。
……
屋内微弱的灯光亮在床头，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黑色药汁盛了小半碗。
床上人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缠着几圈白色纱布。
她睁着眼睛，直直看着床顶，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月牙转身拿过药碗，蹲在床边看着里面人道。
“喝了药才能好起来。”
热气弥漫上她的眼睛，月牙渐渐看不见床上人是何神情，可手上却一空。
药碗递出来，一张苍白的脸显露在她眼前。
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月牙，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一瞬间的心虚。
苏青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月牙，希望你以后能和我一样。”
月牙挣扎几下，奈何她手劲儿极大，根本挣脱不开。
眼前人苍白的脸颊上，扬起一抹笑容，无端让人觉得胆寒。
月牙急急道：“青容，这不管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手腕蓦的被她松开，苏青容又躺了回去，刚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可手腕的疼痛，无不提醒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月牙捡起地上碎片，转身朝外面跑了出去。
屋内又变得安静。
“青容。”
苏青容直起身子，看向屋中急忙喊道：“白山宿。”
蜡烛忽的被熄灭，门口发着光的白衣女子走进来。
她的左耳上挂着青蛇，右耳挂着赤蛇，缓缓朝她走来。
两条蛇向前吐着信子，像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椭圆形的蛇头，不住的向前探去。
苏青容已经不知恐惧，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滔天的恨意，透过眼睛直直朝她射来。
白衣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向前走了一步。
停在离她半步之遥的距离，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她。
毫无特色的脸，只一眼看过就过了，可那双眼睛却雪亮。
“那只妖是狐狸，你身上的诅咒也是狐狸下的，怎么还能相信狐狸呢？”
“人和妖从来都不能和平相处，你竟然痴恋一只为你带来痛苦的妖。”
苏青容：“不是他，痛苦不是来自于他。”
白衣女子：“那你为什么伤心呢？”
苏青容垂头看着纱布包着的手腕，“我想他活着。”
白衣女子：“即便他是只妖。”
苏青容：“即便……他是只妖。”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睛越发好奇。
“明明心里有他，却还是死不承认。”
“无趣，无趣的很。”
白衣女子转身欲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我有愿望。”
白衣女子回身，看着她的脸静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想要白山宿活着，什么我都可以交换。”
白衣女子宽大的袖子在空中飞舞，屋内却没有风。
她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再抬起来看着她的脸。
“你没有什么东西和我交换，上次我说的话也是给那只狐狸听得。”
白色身影转身又向外面走，她的脚步似是没有挨到地面。
“你被什么困住了，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