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月站起身,看着贺逾白的脸,面无表情道。
“这些就不劳王兄操心,本宫自会处理好,
王兄应该相信我,就像当初我相信王兄,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一样。”
贺逾白冷笑一声,看着贺天月那张脸,眼神陡然变得狠厉。
“天月说错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射的箭,你忘了吗?”
贺天月眼底登时浮起泪意,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贺逾白本能的向前几步,江故怜立刻上前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
贺逾白眼神一暗,举起手中的剑就朝着前面狠狠砍去。
苏青容看的分明圣上是下了死手,若是不及时阻止,那王姬……
还不等苏青容去扯白山宿,她手腕上那黑色的玉镯闪了一下。
紧接着王姬就觉得有一人,拉住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生生拉开了一米远。
还不等她抬头看去,身后的贺逾白突然惊愕的喊了一声。
“裴安。”
王姬的身子一僵,眼中泪水急速充盈,可她始终不敢抬头。
故去的人,会回来吗?
她问了自己不下一万次,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会。
不会呀,怎么会呢?
她杀了他,
她用心上人教授的箭术,射杀了他。
那明明是他让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最后却偏偏杀了他。
裴安看着面前垂着脑袋的人,眸中满是心疼。
张了张嘴巴,轻声道:“天月。”
贺天月眼中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下脸颊。
她慢慢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可泪水蔓延了双眼,使她怎么都看不清。
一只手拂去她眼底的泪珠,满是温柔的看着她。
贺天月抬起手靠近他的脸颊,在快要触到的时候止不住的颤抖。
裴安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抬眉看着她的脸。
“是我,裴安,我回来了。”
贺天月突然笑着哭起来,压抑着许久的痛苦,熟练而又迅速的占据了她身体。
她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是裴安,是我一直都在等的人。”
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抱着他,这次王姬将两只手腕攥的很紧、很紧。
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又会消失一样。
裴安亦是。
王姬众多眼泪中的一滴,从地上飘起来迅速飞进黑色的玉镯中。
苏青容的心似被剑刃,猛地冲击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迫使她不得不弯下腰,抱紧双膝方能缓解这感觉。
白山宿第一时间就察觉她的不对劲,来不及继续查看里面的情况。
转身跳下石台,仰头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急忙问道。
“你怎么了?”
苏青容原本想回答他,可是才刚抬头那股感觉就又袭上了心头。
白山宿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抬手念诀就将自己的妖力向她身体输入。
可他们都没有发现,白山宿在对苏青容输送妖力的时候。
保护他们两人的结界,突然崩裂眨眼间就碎裂成一地。
白山宿冲天的妖力,立刻自窗外涌了进去。
原本站在贺逾白对面的江故怜,察觉到他的妖气。
眸中突然涌起强烈的恨意,接着闪身夺过贺逾白手中的剑。
朝着妖力最盛的窗边而去,也不必查看外面到底是何人,知道位置就行。
提起剑直直刺向窗台下木板上,利剑穿过木板刹那没入人身。
江故怜狠狠向后一抽,剑上粘稠、鲜红的血液,还在一滴滴向下。
外面立刻响起一声:“白山宿。”
江故怜嘴角勾起一个笑,提剑就要再次刺上去的时候。
裴安突然一个飞踢,将他手中拿着的剑踢到门口。
随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抓刺客。”
抬腿跑到窗边,就看到白山宿半截身子搭在苏青容肩上。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看着裴安的脸道:“下次快点,
若不是我早一步察觉,他的剑就刺进苏青容胸口了。”
说着神色阴郁的看了一眼,江故怜倒下的地方。
裴安看着他的腹部,郑重的对他说道:“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话落,外面冲进来一批人,个个手握佩刀齐齐看向里间的贺逾白。
贺逾白看了眼,站在裴安身前背对着他的贺天月。
随后十分疲惫的说道:“将地上的人押入天牢,十日后问斩。”
“是。”侍卫回答完,调转方向朝着地上的江故怜而来。
江故怜的视线,始终都在那抹暖黄色的背影上。
可即便他快被人拖到门口,王姬还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凄惨一笑,还是带着希冀望向她,用尽力气喊了一声。
“王姬。”
喊完江故怜就被拉了下去,他所希冀的那道身影终究还是转了过来。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
苏青容神色复杂的垂下头,看在白山宿眼中显得有些落寞。
白山宿眼神一转,眉头狠狠一皱突然开口喊道。
“嘶,真疼,这怎么也没人来关心,关心我?”
说着脸上立刻呲牙咧嘴起来,伸手将腹部的伤口狠狠按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霎时从指缝间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苏青容惊恐的看着地上,滴落的鲜血,伸手就从袖筒里拿出手帕。
一把拽开他的手,死死朝着他腹部的伤口按去。
“啊。”
白山宿猛地发出一声惨叫,苦哈哈着脸看向苏青容道。
“苏……青容,你要……谋杀亲夫呀。”
苏青容抬头见到他越发痛苦的模样,立刻仰起头对着里面喊道。
“王姬,帮我救救白山宿,他好像快死了。”
里间的王姬快步走到窗边,看着那名叫白山宿的男子,
在苏青容看不见的地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嘴角弯起一抹笑,对着苏青容很是急切的喊道。
“青容,快将他的伤口按住,不然太医来了也没用。”
苏青容闻言没有丝毫怀疑,低头将双手交叠捂在他腹部的伤口上。
白山宿原本云淡风轻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一双狐狸眼死死盯着窗边站着的女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