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新鲜的花，早起的露珠还未化，有心了。”
云英垂着头，嘴角上扬继续说道：“既然无事，奴婢就先走了。”
“等等。”金色衣衫的女子站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淡粉色的女子，笑着道：“回去告诉你主子，
她不是我的下属，她是我的伙伴，我们同体而生，
若是想要什么，不一定要和少爷说。”
云英猛地抬头看见一张美艳无双的脸，但她的眼眸却没有一丝情绪。
心中涌现出一股无法忽视的慌乱。
约莫半盏茶后，云英有些磕绊的话才说出来。
“是……是我明白。”
带着香气的女子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云英。
嘴角溢满笑容，下巴微扬丝毫没有之前见过的温柔。
云英的心像打鼓似的，敲个不停。
申洛桑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异样，缓步走到桌前坐下。
轻声说道：“快送云英姑娘出去。”
苏青容抱着花，走到云英身边，小声提醒道。
“这边走。”
熟悉的声音响起，处在云里雾里状态的人才清醒过来。
平整的青砖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出院门。
站在门前小道上，两人面对面站立，不用很费劲就能看到彼此神情。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有些冰凉的手臂上。
苏青容放轻声音说道：“云英、云英。”
面前的女子，眼中的焦距一点点聚焦在她脸上。
像是经历了一场恐吓，心神尚未安定。
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快速地说道：“我要回去了。”
苏青容手还维持着握着东西的姿势，刚刚眼前的人却早就转身离开。
苏青容站在原地，看着那走远的背影，轻叹一声。
垂眸看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小声的说道。
“你的主人，很用心。”
走进屋内，还未站稳。
里面响起一道声音：“将那花扔了，杜鹃长得再好，也是不吉利的花。”
许久，屋内人都未等到门口脚步声响起。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找个花瓶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杜鹃泣血，颜色那样红艳，想必用了心思你好好照顾。”
“谢夫人。”苏青容答道，随后退出房间。
桌上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响起，放下手中的筷子。
瞥向敞开的门口道：“真是一个心软的丫头。”
心软的人，总是成不了事。
脑中突然浮现起上巳节时，她看到的那两道身影。
男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青容身上，怎么看两人都不像简单关系。
苏青容嘴巴严，问是问不出什么，可倘若弱点就在她本人身上呢？
申洛桑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看着门口透进来的天光显得很是高兴。
……
接下来几天，申洛桑不是嫌弃苏青容手慢，就是嫌弃她做事不专心。
一次两次不明显，可次数一多，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
自此苏青容就尽量减少，在申洛桑面前露脸的机会。
有天夜里，轮到苏青容守夜，屋内申洛桑喊她。
推开门床旁微弱的灯光映入眼帘，苏青容倒上一杯水向里走去。
纱幔堆叠在床榻边，申洛桑平时柔和的眉眼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人的直觉告诉她，此刻里面的申洛桑很不对劲儿。
苏青容垂着眉眼，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茶盏递出去。
白皙的手臂拿起茶盏，尚未打开申洛桑就当着她的面把茶盏扔在地上。
厉声呵斥：“怎么做事？大晚上给我喝凉茶？”
偏头对着门口喊道：“来人，来人。”
门口同样守职的月牙走进来，看到地上狼藉一片。
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申洛桑仰头定定的看着，苏青容垂下的脸颊。
“苏青容服侍不利，叫人来关进柴房。”
月牙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床榻上那原本温柔相貌的人，此刻骇人的表情。
一双美目扫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道：“还不快去，难道要我去找吗？”
月牙立刻站起身，不敢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脚步声远离后，苏青容抬眉看向床榻人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
申洛桑直视她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慢条斯理的说。
“你猜猜……”
苏青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
“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然就浪费了这些心思。”
几个强壮的婆子冲进来，一人一边压着苏青容胳膊，将人扭送着走了出去。
申洛桑站起身，无视地上碎片，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步步踩过去。
推开窗，一阵夜风吹进来，将她肩头的黑发吹得在空中乱舞。
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直注视着院中渐渐离开的背影。
地上和着茶水的血液，顺着地上纹路向周边蔓延。
屋中月牙站在她身后，冷风吹在她身上，胳膊冷的厉害。
可再厉害，也不及心中的恐惧厉害。
她一直以为，这位主子最是温和有礼，现在怎么……
陷入思绪中的人，没有发现窗边人已经向她走来。
淡淡的香气袭入鼻间，月牙小鹿般恐慌的眼睛抬起来。
申洛桑嘴角扬起笑，伸手拂上她的脸颊，轻声说。
“想什么呢？地上的碎片没有看见吗？”
月牙下意识想要低下头，一只手死死卡住她下巴，向上一提。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暴露在申洛桑面前。
恐慌、害怕、求救……
太多了，多的她都不想细数一点。
申洛桑的脸慢慢靠近，随意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特许你最近服侍。”
手掌离开许久，下巴上冰凉的感觉还是那么明显。
月牙不自在的瑟缩了一下，腿一软跪在地上。
垂眸答道：“是，夫人。”
一串血脚印逐渐走向床边，印在木色地板上极为明显。
……
整齐的柴垛前，一个女子靠坐在地上，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屋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今夜，天空无月。
空气中混合着雪松味道的灰尘，一点点在她面前铺陈开。
垂头的女子抬起头，男子的衣摆在空中轻微晃动着。
显然面前的人，也是刚刚才出现。
顺着衣摆向上看，那人的面容完全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