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见里面是何情形,可是只要能听见她声音就好。
“叫白团。”
苏青容的声音响起,白山宿的眼睛霎时发直。
不过片刻,里面又响起林怀生略显疑惑的声音。
“怎么叫这个名字?”
苏青容道:“就是看她白白嫩嫩,想叫她这个名字。”
“也行,想叫就叫了。”林怀生迎合着。
帐中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苏青容急切的声音。
“我不舒服。”
半晌后,林怀生的声音方才响起:“对不起。”
许久,帐中没有响起别的声音,两人似乎都睡着了。
魇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偏头看着白山宿依旧面无表情的脸道。
“怎么,你们隔着一个梦境,难道还能心意相通不成?”
白山宿抬眉看着魇妖,轻笑一声不屑道:“你自己的梦境,
难道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那你可真废物。”
魇妖眸中狠厉四起,将手指猛地握紧,盯着他的脸道。
“现在你只是一个阶下囚,最好克制自己的嘴巴,
尽量不要激怒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空中的血腥味浓重了不少,四肢上顺着黑色锁链处渗出汩汩鲜血。
可白山宿脸上却异常云淡风轻,好似身体上所有的疼痛都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他的这幅模样,成功将魇妖激怒,手指越加收紧。
白山宿此刻才抽出空,将眼前的魇妖打量一二。
黑雾中一双眼睛暗藏其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没什么看头,但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看着魇妖漆黑的眼珠说道:“纪府是不是也是一场幻梦?”
魇妖仰头哈哈一笑,眼角含着未消散的笑意,
低头看着白山宿,脸上满是得意,语气中都是炫耀。
“怎么样,还不错吧?你们来了半月,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儿。”
白山宿勾起唇角,看着黑雾微微点点头,随后道。
“看起来是不错,至少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场幻境到底是来自于谁?”
魇妖听到这话,蓦的张开双手,黑雾向着两边散去。
接着满是鄙夷道:“那当然,若是被你们轻易看出来,
他不就白当这么多年的城主,我也就白当能吸食妖力的魇了。”
白山宿半合上眼帘,快速整合魇妖透露的信息。
现在能确定的是纪府是一场梦,而这个梦是来自于纪无言。
那里面活着的人,应该就是这场幻境的主人。
白山宿抬起头,看着魇妖道:“确实不错,
竟然还能放活人进去,里面人的一颦一笑,就像真的一样。”
魇妖听到他的话,心中的得意更甚,凑到白山宿面前。
“那当然,毕竟那可是人根据真实记忆延续下去的事实呀,
就像你的心上人,想的都是那个叫林怀生的人。”
白山宿眼中蓦的一痛,蔫蔫的垂下脑袋,看起来备受打击。
魇妖虽然得意,可看到一个妖怪为凡人伤心还是觉得有些没出息。
视线移向别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妖,
跟人还讲什么真心,他们就是一群虚伪狡诈的人,
真心这种可贵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被低贱的人类所拥有。”
镜子里突然闪着光亮,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只见一个漆黑的衣柜前,被打开的柜门分立两边。
一女子穿着碧色长裙,在里面拨拉着架子上的衣服。
门口一男子走进来,看到女子在衣柜里找着什么东西。
探头向里一看,见她的手指都在他衣服上来回划过。
瞥见她有些疑惑的样子:“怎么了?”
苏青容看着那些衣服,喃喃道:“总觉得衣柜里的衣服,
应该都是色彩艳丽,穿上立刻就能光彩照人。”
林怀生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之极,随后满是宠溺的说道。
“我可穿不了那些艳丽的衣服,我们的白团那口水将好看的衣服,
眨眼间就能变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我呀也不喜欢那些,
只要能守着你和白团,我这一生都心满意足。”
苏青容低头一笑,随手关上柜门,看着林怀生手中拿着的小衣服。
“白团又吐奶了?”
林怀生撅了撅嘴巴,看着苏青容的眼睛,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们的白团,可真是让她这老父亲一刻都不得闲。”
苏青容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颊道:“林怀生可是十里八乡,
最会读书,最疼娘子的人,一定也是最疼孩子的父亲。”
林怀生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不信的再次问上一遍。
“真的吗?”
苏青容揉了揉他的脸颊,十分肯定的说道。
“难道,你还不信,你娘子我说的话吗?”
“信,信,这世上只信你说的话。”
林怀生看着她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哇啊啊啊。”
外面突然响起孩子的哭闹声,两人齐齐回头。
苏青容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扔下一句:“我先看看孩子。”
林怀生在后面拿着衣服,高声喊道:“苏青容,你骗人,
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一定是白团。”
门外院子里,徐伯母抱着白团看向走出来的人。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白团估计是想你了。”
苏青容笑着说道:“可能是。”
顺手将白团抱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低头盯着她,抽噎着的小脸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娘亲了。”
小白团也不说话,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看。
白皙的脸蛋因为哭泣,染上了一些粉红,看起来更加招人疼爱。
苏青容亲昵的低下头,将脸颊在她脸上蹭了蹭。
“小白团,为什么不说话。”
屋内立刻响起一声:“娘子,白团那会说话呀。”
苏青容还未张口,徐伯母抢先说道:“你可别说话了,
刚刚说的已经够丢人了,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和我孙女抢疼爱,
你这个当爹的也好意思,说出那些话。”
徐伯母这一串株连炮似的话,将屋内的人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青容抱着孩子,肩膀抖个不停,引得怀里的孩子也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