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她道:“不用客气。”
杯中透明的液体,散发着粮食的香气,杯底红色花纹看的分明。
苏青容拿起杯子,对着青红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呛的她嗓子疼。
“咳咳。”
掩唇咳嗽几声,抬眉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人。
杯中酒已尽,她的脸颊却没有任何异色,平静的像喝水一样。
苏青容痴痴一笑,拿起栗色酒壶给彼此酒杯再次倒满。
抱着酒壶,看着对面的人突然道:“你好像会喝酒。”
青红没有否认,夹起一筷子鹿肉放在她盘子里。
柔声道:“吃口肉垫垫。”
苏青容放开酒壶,拿起筷子在盘子夹了好多下。
方才夹起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鼻子里发出赞叹的声音。
对面的青红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抬眼看着苏青容。
她双颊绯红,眼神飘忽不定,脑袋东倒西歪。
显然已经醉了。
一杯就倒,还对她一个外人毫无防备。
青红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喝完,放下杯子看着对面的人。
突然伸出狐爪,扣上她纤细的脖颈,将人向前一拉。
盯着她的眼睛道:“怎么能对妖族,不设防呢?”
迷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苏青容看着她。
嗤笑一声,一脸无所谓道:“杀了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
青红盯着她的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手下动作却未再进半分。
多年前,有一女子也是这样,在知道所有真相后。
不想着求生,只想着一死了之。
可她死了,却只带走真正关心她的人。
……
一股巨大的白雾朝她袭来,青红身子像落叶般飞出去。
苏青容瘫软的身子,还没挨到地面就被人接住。
来人一双冰蓝色的妖瞳,紧紧盯着对面暗处的人。
青红从地上站起来,垂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向前几步走到她面前,看着他妖像毕露,嘴角勾起一抹笑。
随后看向他怀中,垂着脑袋的女子开口道。
“她比你娘还要傻,竟然会相信妖,尤其还相信狐妖。”
“哈哈,狐妖生性狡诈,又极会揣度人心,若是想要她的性命何其简单。”
白山宿微皱眉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笑脸。
“这是我的地盘,她是我的人。”
“哈哈。”青红仰天大笑,随即垂下脑袋看着他。
“你错了,这里是青丘,是妖族的地盘。”
说完轻轻一挥手,一团白色烟雾飞去,桌上碗碟霎时碎裂。
白山宿护着她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向外滴着血。
青红的脸始终扬着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波澜。
说出口的话,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人与妖天生对立,不管是谁对另一方失去警惕,
那都会令彼此的关系打破平衡,召至无法挽回的结局。”
“你的母亲对你父亲生出爱恋之心,可不见得所有人都能不在乎,
一旦有一人在乎,那么她的下场只会比你母亲更惨,
爱会让人软弱暴露弱点,而你知道在妖界,
弱点从来都是需要好好藏起来,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你将她公之于众,是想让她成为那些人的靶子吗?”
白山宿蓦的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
青红却并不在意他的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青丘永远都是妖界,这里只是你父亲渴望与你母亲生活的地方,
可你知道的,你母亲、父亲并没有在这里守着你长大。”
说完抬腿缓缓走了出去,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白山宿低头拿开手臂,看着怀中已经醉酒的人。
弯腰将人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看着她的脸颊,陷入深思。
诚如青红所说,他让苏青容成了靶子。
想到这里,低头看着胸口,前几夜那些疼痛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她之前只会在收集完眼泪后,才会脸色苍白。
从前他以为那是感情回归的副作用,但现在看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垂眼看着她手腕上,暗灰色的玉镯眼睛微眯。
转身向外走了一两步,脚步蓦的顿住向后一甩。
冰蓝色的光影霎时笼罩在床榻,这是与他本命相连的结界。
若有异动,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
门前种着红色的马蹄莲,屋檐下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
张扬中带着热烈,远远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白山宿站在院门前思忖片刻,方才抬腿朝着院内走去。
站在门前还未敲门,里面就传来玉晴熟悉的声音。
“等等,我的头花还没戴好呢?”
“好,我在外面等你。”白山宿乖巧的答道。
对于帮助毕合,一起将他带大的这两位姐姐,他也异常尊重。
半刻后,木门被拉开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
“今日我的头花,好不好看?”
白山宿展开一个笑容,看向她头顶红彤彤的牡丹。
“好看,姐姐戴什么都好看。”
玉晴脸一偏傲娇的仰起头,满眼含笑道:“嘴巴是越来越甜。”
白山宿腼腆的笑了笑,站在她面前静静的等着她让自己进屋。
玉晴自己美够了,方才看向白山宿转身走进屋内。
“进来吧。”
木门合上,白山宿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大半。
一双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那水红色身影,带着几分为难道。
“玉晴姐姐……”
玉晴转身看着他,倒上一杯茶水招呼着他。
“快,快坐。”
白山宿收起脸上的神情,几步走到木桌边坐下,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对面的人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给自己倒上一杯后。
看着他连忙说道:“怎么不喝,这可是我收集的晨露呢?”
白山宿扯了扯嘴角,低头将水杯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玉晴拿着茶壶继续为他填满,握着茶杯对着他道。
“喝,别客气。”
白山宿握着茶杯,看着对面的玉晴,迟迟没有拿起茶杯。
“啪—”
茶杯搁在桌上,玉晴这才看向白山宿那望眼欲穿的脸。
笑着说道:“怎么不喝?”
“我……”白山宿说了一个字,后面的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