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打开,许娘被人抓进来,脸颊红痕遍布看着像死了一样。
申洛桑眼中似被针扎了一下,仰头看向身前的女子。
申离的面容美丽,唇畔带着笑,看着申洛桑的眼中却冷得下人。
并且申离没有半点愧疚,即便刚刚才杀了一个人。
她的眼中,也是平静无波。
申洛桑在她眼中只读到,一个词语‘蝼蚁’渺小的蝼蚁。
申洛桑眼中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恨意,站起身掐住申离的脖子。
大喊:“去死,去死,去死。”
侍卫站起身,轻轻松松就控制了申洛桑,被人向嘴上塞进破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说不出口,申洛桑喉咙中还是发出猎物垂死前的嘶吼。
可这屋内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引起谁的怜悯。
门外一群侍卫走进来,大踏步朝着里面走去。
申洛桑的嘶吼,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步伐。
梦境逐渐消散,苏青容抬起头的时候,她与白山宿已经站在房门前。
“里面原来还有一个人,先死的是景兴。”
白山宿接着道:“刚开始我们看的记忆有问题。”
寂静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白山宿不想离开但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只能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他转身离开还未走一步,手腕处被人拉住,白山宿回头看她。
苏青容盯着他眼睛,“你要小心申洛桑,她很危险。”
白山宿垂眸看着抓住自己的手腕,“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苏青容慢慢松开手,垂眸道:“我希望你活着,即便我们分开,我也希望你活着。”
她的眼睛很亮,尤其在看着他的时候最亮。
白山宿温柔一笑,向前走几步靠近她。
苏青容猛地向后一退,拉开与他的距离转身走了。
木门合上,阻隔了他向里看的视线。
苏青容背靠在木门上,满脸疑惑很是迷茫。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样的话。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九尾狐。
他是妖,自然比她厉害许多倍。
那轮得到,她瞎操心。
门外。
白山宿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木门,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
对于她而言,自己现在怕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哼。”
明明不久前,他们也是一对和睦的夫妻,现在……
白山宿转身向回走了几步,脑中突然想起景兴。
尤其想到景兴做的那些,脚步立刻顿住。
自己似乎没有像景兴那样,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一直以来都是期望,她能像之前那样爱自己。
可他呢?所做的微乎其微。
……
第二日,天大亮。
梳妆镜前,申洛桑披散着头发,静静坐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夫人。”苏青容跪坐在她身后。
申洛桑偏头看一眼,苍白的脸颊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
“那个方形的长盒子里,装的都是银票还有些散碎的银两,
镜边那个妆奁装的都是首饰,你都可以带走。”
她说的很慢,两字之间停顿很慢、也很长。
苏青容耐心听完,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申洛桑看到她的犹豫,“你很特别,昨晚我又看到那些深埋的记忆,
若是你能看到景兴,帮我跟他说:谢谢你的照顾,希望你来生无忧。”
苏青容看着她的脸颊,突然很愧疚,
她没办法告诉申洛桑,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苏青容张口还想说什么,申洛桑继续道:“我想吃一块栗子糕。”
“嗯。”苏青容起身离开。
脚步声远离后,屋内静悄悄只剩下她一个人。
梳妆镜前申洛桑拿出一把匕首,银色的刀鞘已经褪色。
她的手指抚摸着刀鞘,眼带眷恋轻轻打开。
匕首发出一声争鸣,过了许久这把匕首依旧锋利。
利刃抵住雪白的手腕,申洛桑看着镜中的脸。
扬起一抹笑,“我终于能见到你了。”
匕首深入手腕,血液立刻涌了出来,始作俑者还是面无表情。
她眼前逐渐晕眩,无力的趴在桌边,手腕处鲜红的血液还在流。
申洛桑终于能如愿,见到相见的人。
“啪。”
白瓷碟子摔碎在地面,苏青容惊叫:“夫人。”
……
床上的人眼睛紧闭,似乎没有一点知觉,苍白的脸几乎能和死人相比。
苏青容守在床边,视线触及到她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
大夫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夫人的伤深可见骨,是存了死志。
死志,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子,竟然存了死志。
她以为一切结束后,迎接申洛桑的会是新生。
身后浮起一团白雾,白山宿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苏青容回头见是他,眼睛一亮站起身,“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白山宿看向床上的女子片刻,又将视线落回苏青容脸上。
“可以,我能让景兴出现。”
但时间,不会很长。
后面这句,白山宿没有说出口,他会尽自己所能让其存在的久一点。
可到底能有多久,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冰蓝色的光芒笼罩申洛桑全身,不多时点点白色的荧光飘向空中。
向着床边集中,逐渐汇集成一个人形。
冰蓝色的法力越发浓郁,也渐渐凝练出一个实质人形。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申洛桑看着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汇聚成一个实体。
景兴:“洛桑。”
申洛桑挣扎着起身,苏青容赶忙向前帮助她坐起来。
景兴上前坐在床边,握着她的双手,脸上满是笑容。
她雪亮的眼眸中,倒影着他的样子,亦如许多年前一样。
申洛桑伸手颤抖着摸上他的脸颊,冷冰冰的却是活人的肌肤。
鼻头一酸,眼泪立刻盈满眼眶,轻声喊道:“景兴。”
景兴握住她的手,含笑看着她,出声迎合。
“是,是我。”
申洛桑像是支撑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港湾。
一把抱紧他,嘴里颤抖的说:“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她的眼泪飘在空中,瞬间飞入苏青容腕间的手镯中。
钻心的痛,霎时传遍全身,苏青容垂头紧紧攥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