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洛桑冷笑一声，随后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申洛桑：“笑话，怎么能是笑话，我在看我姐姐。”
申离：“姐姐，我从不是你的姐姐。”
申洛桑垂眸扯下丝帕，抬手伸向她脸颊上一处脏污。
还未碰到，申离便一把打开她的手。
丝帕沾上了灰，申洛桑拿起来轻轻拍净，抬眉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是亲姐妹，世上除了母亲、父亲以外最亲近的人。”
申离：“哼！最亲近的人，母亲最恨你，我也是一样，而父亲只是将你我当做工具。”
这些话真讽刺，却又是事实，没人说出来的事实。
申洛桑站起身子，将手中的丝帕扔在地上。
转身看向透进来光的窗子，灰尘在空中飞舞。
“姐姐喜欢少爷，渴望少爷成为你的救赎，想着与他长长久久，
姐姐想要奚乐的孩子，不是因为多么爱这个孩子，只是想要少爷能去看你，
少爷的心却没有在姐姐身上，所以姐姐收回了自己的心，
开始想着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申洛桑转身，看着她的眼睛，“可姐姐杀了我的孩子，
这辈子少爷都不会对你，再动那么一点心思。”
申离：“他知道你的恶毒吗，我亲爱的妹妹？”
申洛桑扬起笑容，蹲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
“恶毒，还轮不到我，姐姐才是首当其冲的人。”
申离：“对呀，我都忘了你的心上人也是死在我手里了。”
歪头看向一边，“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为了你竟然都不反抗一下，当真情深义重。”
申洛桑嘴角的笑僵住，刚才脸上的假笑霎时消失不见。
盯着眼前的人，却没有立即说话。
记忆里那人很少笑，总是站在她身后一直保护她。
申洛桑：“可悲，可悲，我们都是一样可悲的人。”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所以姐姐的希望也被我打碎了，
并且姐姐你永远都不能从这里出去，或许还会被人不知不觉处置。”
申离仰头，“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就打败我了，
记住即便我死了，你也一定会活在地狱里。”
申洛桑唇畔蓦的扬起笑，“我不是一直活在地狱里吗？”
申离眼神闪了闪，一抹凶光立现，猛地扑倒她掐住她脖子说。
“去死，去死，去死，你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布满，申洛桑一双眼珠几乎凸出来。
她的双手也只是轻轻搭在申离手臂上，没有丝毫挣扎的迹象。
申洛桑唇畔还带着笑，张了张嘴巴，“姐姐，你我是……一辈子的敌人。”
申离恨恨的说：“敌人，你还不配。”
她手上的力气陡然加重，死死卡在申洛桑脖间，脸上满是仇恨。
申洛桑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申离身后似乎站着一熟悉的人。
那人脸上布满焦急，喊着她的名字，“申洛桑，申洛桑，申洛桑，申洛桑……”
申洛桑很想笑一下，最起码不想脸上太过难看，可她做不到。
不过转念一想，无所谓了。
反正不久后，就见到了。
申洛桑安心的闭上眼睛，拥抱着早就属于自己的死亡。
黑暗将她包裹，远处突然有一人喊她：“申洛桑。”
申洛桑回头看到了，深埋在记忆中的人。
他还是那样一身黑衣，只是手中没有拿剑。
身子挺拔的站在离她不远处，申洛桑的泪霎时滑落。
哽咽的喊道：“景兴，景兴，景……兴。”
心上人的名字，自他死后她就从未喊过一次。
因为不能说，也因为早就失去。
申洛桑向着他的方向跑去，身子突然跌入了万丈深渊。
那人的脸，突然离她很远。
“夫人，夫人。”
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申洛桑睁开眼睛就看到苏青容焦急的脸。
抬头看向身边，干净的被面盖在她身上，空气中满是好闻的熏香。
“我……”
才刚说话，申洛桑的喉咙里仿佛有一万只鸭子。
苏青容赶忙说：“不用说话，大夫刚刚给你敷了药。”
申洛桑合上嘴巴，伸手在被面上写了一个‘离’字。
苏青容：“你说申离吗？”
申洛桑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中带着期待。
苏青容抿了抿嘴唇，“她被关到别的地方了，暂时没有处置她，她……”
申洛桑眼中泛起一阵紧张，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急切。
苏青容：“她怀孕了，大夫验过只是现在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少爷的，
所以只是将她关在废院里，还有……还有你的处置，禁足三个月。”
听到后面申洛桑一脸坦然，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苏青容看着她的模样，“睡吧，好好休息。”
小心合上门，转身走向后院。
坐到自己床边后，苏青容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好。
轻声喊道：“白山宿。”
白雾消散，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苏青容抬头看着他，迟疑片刻道：“我想进入她的梦，可不可以？”
白山宿摊开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掌向上就举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苏青容搭在上面，白山宿的手掌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两人化作一缕白烟，眨眼消失不见了。
安静祥和的屋内，垂落的纱幔被吹开一条缝。
一阵白雾飞了进去，进入申洛桑眉心眨眼不见了踪影。
破落的院子里，大门紧闭里面传出一声声闷哼。
接着就是谩骂声：“怎么现在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
你以为自己是谁，申府的二小姐吗？一个野种还想要做什么，啊？”
地上的女孩抱住头，一声不吭就只是默默承受着身后人的暴击。
申离打了将近半个时辰，似乎打累了双手叉着腰不咸不淡的站着。
垂眸看着地上的人：“去不去？
就是一个小妾，还是浮光镇上的首富，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申洛桑抱着脑袋，什么都不回答，只是更紧的抱着自己。
申离仰头吐出一口气，垂头紧皱着眉头，对着她后背狠狠踢去。
“废物一个，还想要做什么，嗯？还想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