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容抬眉看着他的脸,余光瞥见水生欢额头暗紫的痕迹。
垂眸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水生欢面前,捡起地上的包裹。
“我收下你的钱财,救人后我们两清。”
水生欢磕头动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苏青容满是惊愕道。
“你愿意,你当真愿意。”
苏青容赌气说道:“你再继续问,我可就不愿意了。”
水生欢喜极而泣,连忙说道:“我不问了,不问了。”
苏青容将东西往桌上一放,俯身将水生欢扶起来。
语气故意凶狠道:“去拿三把伞。”
“好,好,好。”水生欢答应着跑了出去。
苏青容走到门前,一把合上门,转身慢慢走到白山宿面前,
垂着脑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怎么和大人交代。
白山宿微低脑袋,看着苏青容的脸,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苏青容依旧没有抬头,小声的说:“我收了她的钱。”
“我知道呀。”白山宿扫了一眼桌上的包裹,视线聚焦在她脸上。
苏青容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看着他的脸。
“我并不是忽略你遭受的伤害,也没有用你的遭遇换钱,
我……我只是……”
白山宿笑了一下,伸手拨弄下她颊侧的碎发。
“你只是在完成我的请求,白山宿的请求。”
苏青容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眉间的担忧顿时化为了无形。
伸手将他肩上滑落的头发拨到身后,食指划过他的肩头。
“白山宿,这一次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白山宿重重的点了点头,握住她垂下去的手指。
眼睛似一汪泛着幽暗的深潭,一直注视着她。
……
几人动作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那扇黑漆的后门前。
苏青容敲了敲门,等了半晌都没有打开,与身旁的白山宿对视一眼。
两人不约而同拿出武器,门内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门被打开,依旧是上次那高瘦的何管家。
见到苏青容皮笑肉不笑,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打趣。
“怎么,姑娘你又来送簪子啊?”
苏青容嘴角微挑,看着他道:“您认得我?”
何管家眼珠一转,脸上笑意霎时隐去,带着明显的不屑。
“自然认得,毕竟我们花府倒是少有送那么劣质玉簪上门的人。”
苏青容瞪着他的眼睛,满是怒气:“你认得还放我进去?”
“呵呵。”何管家轻笑一声。
越过她看向身后那名白衣男子:“若我不把你放进来,
怎么会知道你是他的姘头,你说对不对?”
何管家那耷拉着眼皮的眼睛,带着几分讥笑看着她。
苏青容顿时脸色紫涨,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何管家还要说什么,白山宿率先向前几步一把掐住他的脖颈。
“带我们进去,不要废话。”
说着白山宿的手,猛的收紧几分,何管家立刻感觉呼吸不畅。
两只手拼命想要扒开,掐住脖子的手,
可不论他如何动作,脖间的手依旧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白山宿扫到他涨红的脸,嘴角方才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提起他的身体,朝着木门狠狠撞去,视线落在地上人身上。
“带路。”
何管家猛烈咳嗽几声,满布血丝的眼睛瞄他一眼迅速低下。
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向前。
白山宿跟上去,跨过门槛警惕的看了周围一圈。
随后偏头对着门外台阶上,站着的苏青容使了一个眼色。
苏青容立刻抬脚跟了上去,刚过门槛身后的门突然重重合上。
白山宿转身,看到苏青容眼底的慌张,伸手拉住她的手。
苏青容回握住他的手,眼底的慌张顿时消散不少。
何管家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余光瞥了一眼,见到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
嘴角勾起,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张口看似好心的提醒道。
“前面就快到了。”
白山宿不高兴的瞄他一眼,语气满是训斥。
“走你的就是。”
何管家掩下眼底的阴霾,转身规规矩矩的带路。
白山宿暗暗捏了一把苏青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转头拉着她的手又继续向前走,走过最后一节石子路。
何管家就停住了脚步,伸手向里轻轻一抬。
“里面想必姑娘十分熟悉,不用我带路了。”
苏青容见他低眉垂眼,不欲和他多争辩什么。
拉着白山宿的手,先行踏上木板搭成的阶梯上。
白山宿亦是目不斜视,直直路过何管家走了上去。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何管家抬起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轻笑一声,高声道:“是之前这位公子呆过的地方。”
白山宿脚步一顿,苏青容牵着他的手突然被向后一拽。
苏青容转头看着白山宿垂下去的脸,视线向后一瞥,
见到何管家似笑非笑的脸,心中厌恶陡然高涨。
叹息一声,后退几步与他并肩,偏头看着他。
认真道:“你知道记忆是会骗人的吗?”
白山宿抬头带着好奇看着她,像一个渴求得到答案的孩子。
“会吗?”
苏青容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盈满期待的眼睛。
“会,所以那些都可以不用相信。”
白山宿歪了歪脑袋,疑惑更加浓烈:“那我应该相信什么?”
苏青容嘴角勾了勾,抬手将脸颊上的肉掀起,努力想露出一个笑脸。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噗嗤。”白山宿忍不住笑出来。
苏青容也跟着笑了,牵着他的手转身抬起脚步向前走。
白山宿走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的出神。
……
两人脚步左拐,走过一间间雕花木门,停在最后一间房门前。
屋内突然出现一声叹息,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白山宿立刻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盯着里面那纱帐深处现出妖瞳。
“怎么了?”苏青容问道。
白山宿没有回答,只是降低身子,以一副攻击的模样盯着前面。
里面突然又响起一声叹息,接着就是灌耳的男音。
“一介狐狸胆敢在我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