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认识啊,说起来,我整整喜欢了江时宴十年。
我低下头,将苦笑藏在阴影里,“嗯,我们是大学同学。”
江时昭挠了挠头,“那还真是挺巧的。”
更巧的是,下一秒,江时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4
“我揪着一颗心,整夜都闭不了眼睛。为何你明明动了情,却又不靠近……”
这是我给江时宴设置的专属铃声。
按往常,江时宴打给我的电话,响不过三声就会被我接起。
我沉默地把手放在口袋里,摩挲着手机壳的花纹。
直到江时昭问我:“不接电话吗?”
我才磨磨蹭蹭地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江时宴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
“那正好,笑笑学妹好像有点感冒,你回来的时候帮她带个感冒药。对了,她怕苦,记得去零食店买点蜜饯。”
又是笑笑学妹。
我想起笑笑学妹靠在江时宴的身旁时耀武扬威的表情,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反胃感。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医院吗?”
电话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江时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等了又等,才听见他干巴巴地问了句,“姜圆圆,你怎么了?”
可惜,我不再需要这样迟来的关心。
“没怎么,我有点忙,药你亲自去买吧,先挂了。”
“姜圆圆,你以前不是——”
我把江时宴未尽的话掐断在电话的那头,心脏又开始抽痛。
我的泪流干了,再也挤不出一滴。
江时昭小心翼翼地递了杯奶茶给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就随便买了杯,你别太难过了。”
奶茶很甜,却冲不掉我心底的苦涩。
我轻声向江时昭道谢。
医生说我大概率只是皮肉伤,但江时昭还是坚持让我做了全身检查,又补了个脑部CT。
等到做完各项检查,太阳西移,天色渐晚,我行动还有些不便,江时昭就主动提出送我回家。
我坐在江时昭的自行车后座上,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小心从车上摔下去。
夏夜的晚风微凉,逐渐将我心头的郁闷吹散。
不过就是个我喜欢了十年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个十年。
江时昭把我送到了家门口,我向他道谢。
“对了,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江时昭晃着手机,把二维码调了出来。
“检查报告要一天才能出,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吧。”
“好。”
江时昭的微信头像,是只咧嘴笑的金毛。
我有些意外,“你也喜欢金毛?”
“对呀,”江时昭笑眯眯地点开朋友圈的图片,“给你看我家的金毛!”
我把头凑到他的身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图片上金毛的笑容。
“可爱吧?”
的确可爱。
不过,江时宴好像怕狗,小时候在小巷子里遇到大狗,他还会害怕地躲在我的身后。
那是他为数不多怕的事物。
等等,怎么又想起那个晦气的人了。
我摇摇头,想把江时宴从脑子里甩出去。
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分神,腿脚又受了点伤,一个没站稳,我便跌到了江时昭身上。
他连忙扶住我的腰,鼻尖快要怼上我的鼻尖,我才意识到我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张和江时宴一模一样的脸此刻被蒸熟般红得通透,我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地站稳,赶忙把他推开一臂距离,“不不不好意思!”
“没,没事的……”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是江时宴的消息。
好晦气。
【姜圆圆,你追不到我就想着去勾搭我弟?】
他没由来地发什么疯?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下贱。】
他有病吧?
太阳穴突突地跳,我揉了揉眉心,疲惫感从脚底涌上心头。
“后天见!”
我强撑着笑,和江时昭告别。
即便我不想在意,但江时宴的话语仍然像利刃般刺入我最柔软的心尖。
下贱。
我做过最下贱的事,就是喜欢了这样一个人十年。
5
我蒙着被子不争气地在家里哭了一天。
哽咽着,我又把那些写满了少女心事的日记一张张撕成了碎片。
可是还不够。
我撕碎了江时宴写给我的亲笔信,撕碎了他送我的生日贺卡,撕碎了他密密麻麻的数学笔记,撕碎了我藏在心底十年的情思。
纸片从我的手心落下,好像在盛夏下了一场来自寒冬的雪。
江时宴的朋友圈,还晒着他和笑笑学妹的双人合影。
笑笑学妹靠在他的肩上,两人相视一笑。
真是对光鲜亮丽的狗男女。
我咬咬牙,屏蔽了江时宴的朋友圈。
然后,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那些情啊爱呀,终于随着我的泪付诸东流。
等到江时昭按约定的时间来接我时,我正拿着白煮蛋敷眼。
鸡蛋在眼上滚了一圈又一圈,烦人的红肿才消下几分。
我拉开门,沉默地坐上江时昭的自行车后座。
他张口欲言,话到了嘴边打了几个转,才问道:“你的眼睛是被人打了吗?”
我嘴角抽搐,没好气地回他,“对啊,被你的自行车创的。”
江时昭自觉失言,干脆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自行车的转动声串起了夏城的夏天。
我目之所及,却只想起和江时宴曾经的回忆。
如果可以,我倒想把回忆也在脑海中撕碎。
医院人山人海,江时昭陪着我拿了检查单,又重新挂了号。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我既没有骨折,也没受什么内伤,更没得脑震荡,只受了些皮肉伤。
江时昭盯着检查单上的名字,突然喃喃自语道:“圆圆?”
除了我妈和以前的江时宴,好多年都没人再叫过我“圆圆”。
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江时昭抬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总感觉,我们之前好像在哪见过?”
上架点
这种烂俗的搭讪桥段我起码在十年前就在电视剧里看过。
“可能是吧?”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打趣道:“说不定我们上辈子见过呢。”
他却很认真地摇摇头,“是这辈子的事。十二岁时的暑假,我在夏城的巷口遇到了一个女孩,她也叫‘圆圆’。”
“后来,我跟着母亲搬家离开了夏城。”
“我想,如果能再遇到她,一定要跟她说声好久不见。”
我对上他暗流涌动的眼眸,身躯的灵魂深处传来战栗。
他说:“好久不见。”
6
江时昭的话语如同烟花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虽有万千言语,却都卡在了喉间。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认错了人。
这段跨越十年的明恋,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于是便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泪水滑落。
我借着泪光,演了一出重逢的喜悦,“好久不见。”
江时昭絮絮叨叨地跟我讲起那个十年前的盛夏。
陪着我走遍了夏城的街头巷尾是他,陪着我看遍了夏城的四季轮转是他,陪着我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也是他。
而江时晏,在他离开后,沉默地偷走了我和他之间的回忆。
也怪我,从未问起挚友的姓名,又稀里糊涂地认错了人。
幸好,在十年后我终于得知了真相。
我和江时昭谈论完从前,又聊起了当下的生活。
他在夏城的另外一所知名大学读工科,平时喜欢骑着自行车乱逛,那天恰好在街角撞到了我。
他喜欢看恐怖电影,喜欢侦探小说,偶尔也会去操场打打篮球。
至于江时晏,他已经许久没和这个双胞胎哥哥联系。
我含含糊糊地告诉他,江时晏现在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
江时昭沉默半晌,苦笑着说:“如果他们没有离婚就好了。”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可以靠在你的肩上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犹豫片刻,我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将身子半倚在我的身上,神情落寞,又带着些脆弱和依恋。
我想起那个和他打闹着走过夏城大街小巷的盛夏。
我们可以从日出玩到日落,恨不得每天都粘在一块。
后来,没有告别,甚至我不曾知晓,我们就离别了十年。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江时昭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
他浑身一僵,却并没有抗拒,反而靠得离我更近。
我们在沉默中依偎,直到夕阳西下,江时昭骑着自行车送我回家。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靠在他的肩上,心快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自行车停在我家门前,我笑着和江时昭告别。
他站在夕阳中朝我挥手,“下次见。”
我目送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心底突然一阵怅然。
可等不及我消化胸膛中的情绪,江时晏却不知从哪蹿到了我家门口。
他挡住了我进门的路。
该死,江时晏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我皱着眉,毫不客气地说:“让一让。”
江时宴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红着眼质问我,“姜圆圆,你就这么喜欢我?宁愿去找我弟当替身?”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他从门口推开,“要发疯去找你的笑笑学妹,她可喜欢你了,别烦我。”
江时晏似乎没想到我会上手推他,竟被我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姜圆圆!”
我停下转动钥匙的手。
“有话直说。”
“你把我之前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
就这事?
“好啊。”
我从床底下把装满了江时晏礼物的箱子搬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他的身前。
然后,我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倒了出来。
江时宴送我的小兔子玩偶。
江时宴送我的一枚落叶。
江时宴送我的巧克力。
江时宴送我的简笔画。
……
叮铃哐当的,这些东西掉了一地。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还你了。”
江时晏像是根本想到我会这样干脆利落,一时愣在了原地。
趁他发愣,我捏着门把手,准备将门关上。
他回过神来,赶忙挡在门缝间,眼底湿润,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哽咽,“圆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非得这么对我……”
十年来,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哭。
但我不需要这样假惺惺的眼泪。
“江时宴,你发什么疯?非得留在这碍事?”
我笑着,将江时宴所说过的话原话奉还。
江时宴果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扯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圆圆,你实在生气的话打我好不好?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哦,意思是他能说,我说就是伤害他了?
我彻底没了跟他掰扯下去的耐心。
“让开,我要关门了。”
我用了狠劲,硬生生把江时晏推了出去,“砰”地合上门。
他拍着门,不断喊着我的名字,“圆圆,你听我解释。圆圆——”
可惜,这解释已经来的太晚了。
或许是因为线下拍门不见我理会,江时晏改用线上发消息的形式来烦我。
【圆圆,我和笑笑学妹之间什么都没有,是我的那群朋友在起哄。】
【我当时搂她的肩是因为大冒险输了,朋友圈也是她开玩笑硬拿我手机发的。】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能不能看在我们十年的情谊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伤心。】
【圆圆,你回我句话好不好?】
【圆圆,你别不理我……】
无事姜圆圆,有事就喊我圆圆?
我只觉得现在的江时晏烦人透顶。
把他拉黑后,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随之而来的,是闹剧结束后强烈的落寞感。
7
江时昭初回夏城,没有几个朋友,我就带着他走遍夏城,告诉他哪里的肠粉最好吃,哪里的集市最热闹,哪里的景色最好,可以坐在沙滩上吹吹海风。
我们之间停滞了十年的时光,重新开始流转。
我和江时昭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谈,总是从清晨逛到日落,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我在江时昭的身上,重新找到了属于年少的那份欢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江时昭越来越熟络。
即使我不开口,他也能察觉到我的失落。
即使他不善言辞,我也能察觉到他的温暖。
虽然乍一看他的面容和江时晏一模一样,但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们完全是两类人。
江时昭擅长给予这个世界爱意,总是能发现生活细微处的美好,细心妥帖,很会照顾他人的感受。
江时晏则只会一味索取他人的爱意,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人的好,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之前所喜欢的,不过是在我脑海中美化过的江时晏,并非真正的他。
渐渐的,我逐渐期待起和江时昭的每一次见面,期待起他的每一条消息,期待起他的每一个笑容。
我死寂的心,隐隐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盛夏快结束的尾巴,江时昭突然登门拜访,说要约我去看最近上映的电影。
我知道江时昭喜欢看恐怖电影,于是便提议去看最近刚上映的《电锯惊魂》。
他身体一僵,复而又笑道:“好啊。”
不知为何,今天的江时昭没有骑他那辆颇有年代感的自行车。
我们肩并肩走在夏城的盛夏末,我和他兴致勃勃地讨论新出的侦探小说。
他却只是附和我的话,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或许是他没有看过那本小说。
可我心底的疑虑,却并没有就此打消。
因为江时昭,这个面无表情的刷了几百部恐怖电影的男人。
他竟然被这部小成本的《电锯惊魂》吓得面色惨白,屡屡反胃。
很不对劲。
我默默观察着“江时昭”的反应。
直到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我和“江时昭”,迎面撞上了江时宴。
“哥,你怎么在这?”
我身旁的“江时昭”,强撑着笑,眼神飘忽,尴尬地回了句,“真巧。”
不对。
应该说,我和江时宴,迎面撞上了江时昭。
为什么今天的江时昭如此反常?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江时昭,而是伪装成江时昭的江时宴。
江时昭看着我,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挠挠头,勉强扯出笑容,那笑却比哭还难堪,“哥,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江时昭逃一般地离开了,只剩下我和江时宴面面相觑。
想到江时昭受伤的神情,我的胸口一阵发闷。
“江时宴,想不到你还有cosplay的爱好?”
我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辛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江时宴的面色迅速灰败下来,像支枯萎了的花,“圆圆,我只是,太想见你了。”
“可我不想再见到你。”
“圆圆,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那样践踏你的心意。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江时宴以前对我是多么趾高气昂又高高在上啊,现在竟然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我。
我笑出了声。
“江时宴,你就是贱是吧。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对你爱答不理,你又求着我喜欢你了?”
江时宴垂着眸,牵起了我的手,“圆圆,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这句告白,我曾经等了十年。
只可惜,那都是曾经了。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抱歉,我不喜欢你了。”
8
自从那天江时昭看见我和江时宴一同走出电影院后,江时昭就一直躲着我。
我给他发消息,他只是敷衍地回上几句。
我想约他出来,他却找了无数个借口推脱。
我被逼急了,只好把他堵在了他每天都要必经的小道上。
“江时昭,你听我说。”我扯住江时昭的衣袖,认真地盯着他的脸庞,“那天,江时宴伪装成你来约我,我才会跟他一起出去的。”
“我跟江时宴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江时昭低着头,把表情藏在摇晃的树荫晦暗不明,“圆圆,我不希望我的出现打扰了你和我哥的关系。”
“没有那回事,”我抿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江时宴,现在只是陌路人。”
少年的眼波间流转过十年的光阴,最后,他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听见从江时昭胸膛间传来的心跳声,然后,那心跳逐渐和我的心跳重合。
盛夏末的天说变就变,分明刚才还艳阳高照,现在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时昭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奔跑在雨里。
大雨砸在我的身上,但我竟不觉得痛,反而恨不得这场雨再下久些。
我和江时昭,就可以这样痛快地在雨里跑得久些。
等到我们浑身湿透地跑到我家门口,却看见江时宴枯坐在门前。
大雨淋湿了江时宴的发,他的发丝缠在额上,显得狼狈非常。
这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江时宴吗?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我和江时昭还未分开的手,面色惨白,竟然直接在雨里跪了下来。
“圆圆,我喜欢你。”
曾经风光霁月的江时宴在雨里哭的像个孩子,雨水混着泪水从他清俊的脸庞滑落。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歇斯底里,又卑微地哀求着。
江时昭愣住了。
我掂起脚,用行动告诉江时宴答案。
磅礴大雨中,我吻上了江时昭的唇角。
【番外】她的婚礼
明天是姜圆圆和江时昭的婚礼。
作为江时昭的亲生哥哥,我自然是要参加的。
姜圆圆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少年时代,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那样的场景。
姜圆圆穿着洁白的婚纱,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一步步走向我。
而明天,我却要亲眼看着她和我的双胞胎弟弟结婚。
我想起那个十二岁时的盛夏,我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我在医院确诊了自闭症倾向。
我几乎不迈出家门一步,就连邻里之间也大多不知道我的存在。
比起活泼好动的弟弟,沉默寡言的我从来都不是那个父母更喜欢的孩子。
那个夏天,我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看着弟弟和姜圆圆笑着打闹的身影,很是羡慕。
弟弟经常会跟我讲起他和姜圆圆之间的趣事,而我只能微笑着倾听。
后来,父母因感情破裂离婚,母亲带走了弟弟,父亲则不情不愿地留下了我。
我进入了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却一个人都不认识。
正当我慌乱时,我看到了姜圆圆的笑脸。
她把我认成了弟弟,无比热情地招呼我坐在她的身旁。
为了维系住这个唯一的朋友,我干脆顺水推舟地装起了弟弟,模仿他的言行举止。
姜圆圆是个很好的朋友,她像太阳般,照亮了我原本昏暗的世界。
在漫长的相处中,我逐渐喜欢上了姜圆圆。
一开始,我惶恐不安,生怕姜圆圆认出了我并不是弟弟,于是对她很好。
可是后来,我却仗着她的喜欢,将她的真心践踏成泥。
她愈发卑微,我就愈发高高在上,施舍给她微不足道的情意。
终于,我惹恼了姜圆圆,她把蛋糕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觉得气恼,可更让我气恼的是,我看见江时昭送姜圆圆回家,姜圆圆还倒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我恼羞成怒地发了那样伤人的短信,把她越推越远。
她不再喜欢我了。但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有多喜欢她。
而这样卑劣的我,彻底失去了她。
我翻来覆去地想着从前,失眠了一整晚。
参加姜圆圆的婚礼时,我的黑眼圈已经能媲美国宝。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光落在她微笑着的脸上,显得美丽又圣洁。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她一步步走向江时昭。
金童玉女,璧人成双。
我心痛地快要窒息,却还要强忍着泪,对弟弟送上祝福。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我起身敬酒,一字一句地恭祝他们:满心欢喜,共赴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