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远州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姚总,桉桉不是安予欣。”
每个字都像是往自己心里插了一刀。
叶桉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他也比任何人想让叶桉回到他身边,承认自己的身份。
可他同时又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叶桉很不利,如果让人知道叶桉的真实身份,会有无数的麻烦找到她身上。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只能,忍着心里的钝痛,亲口说出无异于凌迟的话来。
有了他的背书,叶桉这才真的可以无顾忌的在榕城行走。
连叶桉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失神地看着封远州强壮的后背,直到肩膀被叶朗撞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样的荒唐的事我不想遇到第二次,姚总,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样无聊的举动。”
她的目光犀利地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一脸怨毒的周婉玉身上,“姚夫人,我说的对吗?你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前妻和前妻的女儿,失心疯到见到一个长相像的人就随便认女儿,你开心吗?”
她不想就这么放过姚远峰,把祸水东引。
果然,周婉玉也没想到她突然把炮口转向自己。
刚从医院出来,她差点没保住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叶桉突然出现在姚家,她怎么可能会差点流产!
她恨不得叶桉直接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可她现在是姚夫人的身份,不能做出出格的事。
只能勉强笑笑,试图给自己的丈夫挽回几分面子,“叶小姐,远峰他重感情,虽然最爱的是我,但跟安倾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我理解他。”
她嘴里说的好听,可那饱含恨意的目光却暴露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大佬云集的公众场合跟前妻的女儿纠缠不清。
叶桉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是吗?看来姚夫人很贤惠啊。”
不等周婉玉回答,她又接着说,“前两天我听到一个八卦,说安倾女士自杀后不到一周,你就住进了姚总的家里,随后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她故意放大了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在说什么,顿时,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了周婉玉身上。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榕城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安家这一家子事儿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再离谱也逐渐被人淡忘,此时又被重新提起,所有人都又想起那些年的猜测。
“你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周婉玉到底是个脸皮薄的,被她气得脸颊通红,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叶桉却不管不顾,继续说,“想必姚夫人和姚总,不会是那种认识两三天就能闪婚的人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测,你跟姚总在安倾女士还没死之前,就搅和在了一起?”
她说的更加直接,几乎是把周婉玉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事情摊开了摆在众人面前。
“你血口喷人!”周婉玉哪里经过这种场面,心里早就慌了。
再加上叶桉跟安倾长得很像,几乎是同一张脸在逼问她,让她忍不住回忆起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绝对不允许被人毁掉!
“叶小姐,就算我丈夫冒犯了你,你也不应该造谣呀,你好歹是个明星,没有证据的话最好少说。”周婉玉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再说了,既然叶小姐不是我丈夫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你为什么对安倾的事儿那么上心?难不成,你真的就是我丈夫说的那样?”
好歹是一个大家族的女主人,她也不是个好惹的,瞬间把话题又带了回去。
“姚夫人,你当我的话是白说的吗?”不等叶桉反驳,封远州就眼含戾气地看了过去,那浓浓的不悦直接摆在脸上了。
不知道在心里把封远州这个多管闲事的骂了多少遍,周婉玉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毕竟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个从来没来过榕城,又跟欣欣张那么像,同时又对安倾的事那么好奇,很难不让人认为她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叶桉心中一凛。
没想到竟然是她小瞧了这个姚夫人。
她眯了眯眼,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女人。
周婉玉小腹微微鼓起,脸上尽管化了妆,还是能看出萎靡不振来,明显身体还没恢复。
这么记着跟过来,恐怕也是为了看着自己的丈夫。
“姚夫人,你丈夫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我自然要查一下安氏的讯息,不然姚总和姚夫人没有一个姓安的,公司却是安氏集团,这实在让人好奇。”叶桉把皮球又踢了回去,“恰好我又是个同情心十分强烈的人,看到安倾女士一手创建的公司,却被两个外人抢走掌控,而安家本家的人,都死的一个不剩,这也确实有点诡异。”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安倾和安予欣的死亡跟姚远峰有关。
果然,听到身边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姚远峰再也待不下去了,勉强笑着,“叶小姐,今天是我唐突了,可你也不能随口污蔑人吧?安倾和欣欣的尸体可都有法医鉴定结果,你在这里模棱两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哦?既然安倾和她女儿的尸体都有法医鉴定结果,那你又来认我做女儿,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叶桉这一问,将是绝杀!
姚远峰语塞,嗫嚅着想要反驳,可把脸憋到通红,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有鉴定结果是他亲口说出来的,现在要否认,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他总不能说他对鉴定结果有怀疑吧?
要怀疑总不能只怀疑一份,只要他张口,叶桉也会打蛇随棍上,继续质问安倾的死亡原因。
今天这一场闹剧,真是把脸丢光了!
姚远峰没办法,只能草草道了别,领着周婉玉灰溜溜地离开了宴会。
叶桉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对母亲的死亡更加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