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下头,闷笑几声。
然后对他说:「好好好,都知道我不是好人了,那你们滚啊,都滚!」
说着,我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他们扔过去。
林听溪钻出宋清辞的怀抱。
冲上来,一手揪住我的头发,一手高扬起搧在我的脸上。
「没人要的臭婊子,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她又高扬起手准备打过来。
我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另一手高扬起,狠狠搧了她一巴掌。
「林听溪,所有人都惯着你,但我可不惯着你!」
随后又偏头对宋清辞骂道:「管好你的疯狗,别他妈让她出来乱咬人。」
这话刺激得林听溪在原地蹦跳着甩开我的手。
抓起桌上的纸张,揉成一团后砸向我。
是我的手稿。
我上前一把推开林听溪,蹲身想捡起地上的纸团。
林听溪却狠狠跺了几脚,高跟鞋的后跟落在我的后背上。
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一把推开她。
把纸团捡起来。
手疼得我忍不住轻颤起来。
鼻尖又是一阵湿热。
血落下来,砸在纸上。
我颤着手抹开,糊了满脸。
宋清辞拍着林听溪的脸,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听溪,听溪你醒醒。」
他横抱起林听溪,面上带着愠怒,瞪我一眼后说:「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丢下这话,他就抱着林听溪离开了。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我没接,任由它响了一阵后停下。
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可它不放过我,像是催命符一样又响了起来。
我叹口气,接起来,还没说话,苏怀安的声音先响起来。
「姜小姐,我看到你的检查报告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笑了笑,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
宋清辞小心翼翼地把林听溪放进车后座,疾驰离开。
「有什么好说的,你是医生,你知道的,我治不好了。」
鼻血又落下来。
我不在意地抬手抹开。
脸上更脏了点,更像魔鬼,狰狞可怖。
苏怀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些失真,他哽咽着说:「只有一个月了,放过自己好吗?」
我柔声说:「不好。」
「我就是要狠狠让自己记住,这样下辈子就不会再遇见了。」
眼前头晕目眩起来。
我一个踉跄,想扶着窗台,可恍惚间没撑住,一头栽倒,摔在地上。
电话那头,苏怀安听到响声,急切地喊着:「姜小姐?姜小姐?你怎么了?」
我差点就死了。
差一点。
是苏怀安冲来我家,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扶着我在床上躺下。
骨节分明的手抚在我额头上,他对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拍开他的手,笑说:「当医生都这么啰嗦吗?」
苏怀安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暗涌,哑声说:「不是,只对你这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僵硬地扯起笑。
苏怀安大掌罩在我的脸上,说:「不想笑就不笑,你不用勉强自己。」
所有人都在让我笑,都在让我听话。
只有苏怀安说,做自己。
身上涌起一阵疼,似乎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似的。
我把手藏进被子里。
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在掌心,好像这样才能保留几分清醒。
我咬着牙,扯出一抹笑,对苏怀安说:「苏医生,帮我个忙好吗?」
苏怀安脸色煞白,他看着我,眼都不眨地问:「你确定吗?」
我点了点头,说:「确定,没什么可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