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河心里一片熨帖。
母女俩这才放心，凌夭夭敲了敲门，却见开门的不是婆子，而是宋舅母。
“可算是来啦！”
这话，竟像是盼了许久。
“舅母？”
宋舅母同凌宋氏对视一眼，两人各挽着凌夭夭一条手臂往里走。
凌夭夭：“……”等下，这情况不对？
“舅母，娘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嘘——”宋舅母笑弯眼，“书房那里头你舅父在考校学生呢，夭夭要不要看看热闹？”
凌夭夭：“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就在外头隔着门帘瞧一眼，他又不知道！”
凌宋氏跟着道：“左右来都来了，瞧一眼不妨事，别端着了，咱们又不是那迂腐的人家，娘也想看看热闹呢！”
凌夭夭直觉不对，但母亲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跟上。
书房里，说是考校学生的热闹，却是宋舅父和一人对桌而坐，互谈诗词。
那男子看着年近弱冠，穿着一身青色直裰，还有一件夹棉马甲，穿着整齐，看着是个严谨认真注意仪态的人，明眸皓齿，很是精神，且看那谈笑风生的模样，是个既有想法又满是抱负的。
“夭夭觉得他怎么样？”宋舅母含笑问道。
凌夭夭收回视线，直接问道：“他便是董三郎？”
宋舅母尴尬一笑。
凌宋氏忙道：“既然都见了，咱们先回屋里说话去吧！”
“对对对！”
几人走后，里面宋舅父朝着董三郎道：“我这外甥女是个有主意的，她若是不点头，说破天也没用。”
“学生明白。”董三郎淡淡一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凌姑娘与我之前并不熟悉，没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没有因为我是董家人就答应了，反而说明她心思纯正，没有嫌贫爱富，学生愿意等到凌家点头，如此才是两相欢喜的。”
听他这么说，宋舅父高兴地点头，“你这么想便好，来来来，我们继续聊方才的……”
那头，宋舅母邀二人进屋，坐下后才笑着看向凌夭夭，“夭夭，方才你也见过三郎了，觉得怎么样？舅母没骗你吧？这孩子实在不错！谈吐不凡，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好夫婿！”
凌夭夭道：“舅母费心了。”
宋舅母咯咯笑，看着是极欢喜的。“舅母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能不帮你看着些吗？夭夭啊，你想的怎么样了？这三郎可是难得的好夫婿，不能错过啊！”
“舅母，董三郎或是个好夫婿，可是夭夭确实没想嫁人的心思。”她认真道：“我现在只想和娘亲兄长妹妹好好过日子，您也该知道，姑娘在闺中时才是最自由欢喜的，嫁人后柴米油盐，生活琐事，需要烦心的太多，我还没收心呢，不想那么快就嫁人。”
她说的清楚明白，宋舅母总算是信了。
但还是道：“若是如此，你也可以先定亲呐！定下来才不怕这个婚事跑了，至于婚期还能商量，三郎还在准备科考，就不让他分心也好，再等个一两年想来也是愿意的。”
凌夭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舅母做得了董三郎的主？”
宋舅母一噎。
凌宋氏忙道：“这孩子，你舅母这是替咱们出主意呢，都是为你好！”
“舅母自然是好心，只是这主意怕是不妥，那董家如何，到底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就算他是说明香饽饽，我没有想嫁的心思，想来以董家的身份，不会强迫这姻缘的吧？”
“这……”
宋舅母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夭夭，你是真的想好了？”
凌夭夭点头。
凌宋氏叹气：“那也没办法，只当是我们两家无缘吧，董三郎年岁也不小了，总不好耽误他。”
话说到这份上，宋舅母也劝不下去了。
等母女俩离开，宋舅母去了书房。
见她进来，宋舅父便问：“如何？”
董三郎起身作揖：“师母。”
宋舅母脸上浮现歉意的表情，“这……小姑倒是赞不绝口的，只是，夭夭那孩子还没收心呢，小姑疼她，不舍得强求，心里也很是可惜的。”
董三郎闻言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
“三郎，夭夭年纪小，你别见怪。”宋舅父也有些遗憾，劝道，“或是你们没有缘分，你也加冠了，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夭夭她又……”
“先生，您不必劝我。”董三郎温润一笑，“凌姑娘率真可爱，没有考虑到婚嫁也是常事，无妨，我可以再等等，劳先生和师母费心了。”
宋舅母心里想着，这么几句话，董三郎怎么觉得外甥女率真可爱的？
不过他没有恼火，宋舅母很是欣慰。
眼看着她丈夫仕途是无望了，若是董三郎能考中举子，能给她这男人长长脸，更有甚者，将来说不定能帮衬璟哥儿一二。
“你这般想是最好的。左右日子还长着呢，你若真有意，早早考中个举人老爷回来，再去凌家提亲，那不是风风光光两相欢喜吗？”
“师母说的是。”
董三郎点头附和，又与宋舅父交谈几句，他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宋家，董三郎脸上才浮现忧虑和不满。
“三公子？”
“先回。”
小厮看看他的脸色，低下头去。
回到董家，门房便道：“三公子，老爷娘子唤你回府后直接去正厅回话。”
他说的语气强硬，董三郎习以为常地点头。
果不其然，一进正厅，便听董老爷道：“如何？凌家回复了吗？”
董三郎低头回道：“凌家说是凌夭夭年纪太小，想多留几年。”
“这便是拒绝的话了！怎么？你听不出来？”董娘子训道：“真是没用，让你讨个媳妇回来都不会！”
“凌家虽然婉拒了，但看那样子还是有意结亲的，宋家娘子也说了，让我秋闱过后再去试试，到时父亲母亲聘个媒人，风风光光的，想来凌家觉得有脸面，就应下了。”董三郎道。
董娘子呵呵道：“你这是在骂我们做父母的没亲自替你去提亲啊？”
“没用的东西！”董老爷怒道，“就你这样的，还想丢你老子的脸面？还等秋闱？你是没听清楚吗？我们家现在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