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娘小声说:“那哪能啊?骨肉血亲哪能说断就断,咱也是没办法才答应老二的,他们肯定会理解,我们是长辈,她还能不认不成?那可是青天大老爷,父母官啊!要是咱家两个孙女能嫁一个过去,升哥儿再给他提携一下,我们老凌家就飞黄腾达了!”
“你糊涂!之前闹成那样……”凌老爹喃喃着,心里却有几分向往。
外头凌孟氏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个没用的,跑到哪儿去了?”
“嚷嚷什么?老子当然是去干大事了!”
“干啥大事!你干了蠢事!你可知道凌夭夭那小贱人抱上了知县大人的大腿!眼见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你还和她们断绝关系,你……”凌孟氏气得拧他胳膊。
“啥?”
“升哥儿那个吃闲饭的救回来的野男人是新任知县,今天知县是接他们俩去道谢的!”
凌永元醉醺醺的眼睛瞬间清明了,“新任知县,好啊好啊,这样一来我们家就是青天大老爷的恩公了,整个村、不,整个县老子都能横着走!”他得意的笑。
“你不是都和那一家子断绝关系了吗?族谱都改了!”
凌孟氏一想起这个就生气,浑然忘了几个时辰前自己还是多积极主动的支持他。
凌永元冷哼:“那又怎么了?十里八村都知道,老子是她小叔!那一家子敢不认,老子就把那小子的名声搞黄,看他怎么科举!”
“能行?”
“废话,这还能不行?老子认识的兄弟那么多,他们一家敢不懂事,老子就叫人打死他们!”
凌永元越说越得意,“走,去那边要些钱来,知县大人带他们去道谢,送他们回来,应该给了不少钱吧?”
“对对对。”凌孟氏眼睛一亮,“那知县之前在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怎么只接了那兄妹俩,真是不会来事儿,谢礼都该是我们的!”
凌姗姗跟着要去。
“你大哥呢?”
凌姗姗撇嘴:“谁知道他?一天到晚到处跑,不知道又和什么人瞎混去了。”
“闭嘴!”凌永元瞪她,“你哥在外面结识人脉,都是为了一家子好,你嘴碎个屁!没半点用处,快走,找你那好堂妹带你去找知县大人,快点抱住大人大腿,不然老子打死你!”
三人兴冲冲而去,却在山门口吃了闭门羹。
三人不停叫门,一会儿叫升哥儿夭夭嫂子,一会儿叫赔钱货白眼狼,一会儿打亲情牌,一会儿骂他们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里头的人却一直没动静。
“怎么没声儿啊?不会不在吧?”凌孟氏奇怪道。
“有肉味!好香!”
凌姗姗吸吸鼻子,惊呼,“他们在做饭呢!”
“娘的,自己关起门来吃独食,也不知道拿来孝敬长辈。”凌永元愤怒骂道。“都是白眼狼!之前装得了瘟疫逼老子分家,然后自己关起门来过好日子,心机贱人,呸!”
三人又骂了一通,不见动静,最后越骂越饿,只能回家去,一路走一路气。
“好饿啊,我也想吃肉。”
“吃吃吃,你个赔钱货,不知道赚钱只会吃!老娘去哪儿给你买肉吃。”
……
而被他们心里千刀万剐的凌夭夭一家,已经歇火摆饭了。
凌宋氏做饭特别好吃,她心里内疚自己为了生计把几个孩子放在家里三年,叫他们一直被二房欺负,现在整天呆在家里,家务一家人都会干,凌恒升念书,凌夭夭要研究东西,她就教凌蓁蓁针线和做饭。
在做饭上,凌蓁蓁也有十足的兴趣。
今晚的伙食是清炒冬瓜,红枣乌鸡汤,还有杂酱面。
面是白面做的细面,杂酱里头是肥瘦正好的猪肉,红亮的酱汁带着肉沫包裹着面条,夹起来还参杂着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吃起来爽口极了。
乌鸡和猪肉什么的都是今天兄妹俩回来路上买的,现在买东西不容易,集市里要带面巾,保证人与人的距离,又很麻烦,所以都是上一次集市买好几天的伙食。
喻宏朗确实给了谢礼,实实在在的五十两白银,凌恒升揣着钱,要不是有衙役大哥送他们回来,他都担心被人抢了。
路上凌夭夭又给了两人碎银子,毕竟人家千里迢迢送自己回家,还护送他们去集市,也不容易。
今后兄妹俩还要在县衙帮忙,有熟人好一些。
一家四口吃的高兴,一个劲儿的夸好吃,特别是小蓁蓁,吃得嘴巴沾了一圈酱。
连一向饭量小的凌夭夭都吃了两碗面,喝了两碗汤,还把凌宋氏夹给她的鸡腿都吃了。
饱餐一顿,凌夭夭坐在那儿不想动,揉揉肚子,叹道:“娘亲做饭太好吃了,在这么下去,我不得吃成大肚子啊?”
凌宋氏好笑:“这也是东西好,再说了,多吃些才会长身体呀。”
凌恒升笑着道:“对,特别是蓁蓁,多吃点,长高高。”
“长高高!”凌蓁蓁嘿嘿笑。
凌蓁蓁还小,长得快,现在看起来不再是可怜巴巴的小豆芽了,但因为之前饿的太厉害,现在也得慢慢补。
不像凌恒升和凌夭夭,三年前就是半大孩子了,现在也好补。
第二天来了不少客人,大都是来攀关系套近乎的。
这几天凌永元一家没少来闹事,最后被村长和里正以瘟疫期间严禁窜门为由,把一家子禁足了。
且不提凌夭夭的医术,她要给村里人看病,要是被那二房耽误了谁能担责?
何况人家现在还有知县大老爷撑腰,怎么着都要给些面子。
没几天,县衙的人就来接凌夭夭兄妹了。
凌夭夭免不得打听一下现在的情况。
来接的还是那两个衙役,一个叫冯大一个叫王成。
冯大性格直爽,马上告诉她好消息,朗声笑道:“姑娘不知道,您那药特别管用,我们找了三位病人,治了几天之后居然都在好转!甚至有一个已经脱离了危险,快治愈了!现在大人把县里的大多数大夫集中在一起,好多大夫在研究这个药,都很佩服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