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啊，也就是女子的十五岁生辰，意味着女子长大，能出嫁了，确实是女子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宋舅母笑道：“一定一定。”接着又打听凌宋氏打算如何置办凌夭夭的及笄礼。
乡下地方，哪有那么多讲究，凌宋氏早就想好如何置办了，道：“也就是在家里置办一桌宴席……对了，夭夭，你那天可不能再出门了，学馆那边要告假一天。”
凌恒升毫不犹豫跟着说：“我也告假。”
妹妹及笄的大日子，他不想缺席。
宋璟跟着想说话，宋舅母抢在儿子开口前说：“这是好日子，还得好好安排呢，我们就不打扰了，等夭夭及笄那天再带着东西上门。”儿子只是表兄，等赶着吃席就是了，何必请一天假？
按理这天，有些程序和物件是要舅父一家安排的，宋舅母先跟凌宋氏讨论她要准备哪些东西的好。
宋璟抿唇。
看儿子还不打算走，宋舅母马上道：“你们再不回去，天色黑透可就不好走了，赶不上明日的课业，那天再请假，不是要让学院看轻？”
凌恒升和宋璟俱都觉得有理，四人一起离去。
这边和乐融融，另一头却是气得七窍生烟。
老凌家吵得不可开交，争执声、辱骂声混作一团。
凌老爹面沉如铁，“别吵了！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凌永元哼了声，神情阴郁。
“娘，凌夭夭那小蹄子不肯嫁，那聘礼怎么办啊？李家会不会来讨回去？”凌姗姗摸着身上的新衣，愁眉苦脸，这可是她这个夏天第一次穿上新衣。
以前有凌宋氏像牛一样给家里赚钱，卖手工活去镇上卖菜，这才让二房一家舒舒服服的，可当初怀疑凌宋氏染了瘟疫，他们急切把人赶走了，现在是悔之晚矣。
家里的活什没了凌夭夭姐妹俩干，跑腿赚钱没了凌宋氏，二房只能靠着继续和地里的收成过日子。
凌夭夭他们每个月给的一吊钱能干什么用？还不够凌永元父子赌几回的！
于是李家的聘礼拿到后，一家子都买了新衣，吃了一次荤腥，别的也被凌永元拿去花销了，哪还有得退回？
凌孟氏：“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永元眯眼，眸中满是戾气，道：“讨回去？他们要讨就去找凌夭夭！谁叫那死丫头不肯嫁？要么把人绑走要么跟她要钱，关老子什么事？”
“就是，我们好心给她找夫家，她倒好，好心当做驴肝肺，真是白眼狼。”凌恒欣赞同地点头，嘴巴轻撇。
凌老爹沉默着没说话。
“可是夭夭不嫁，那后头说好的聘礼也没了啊！”凌老娘着急道：“那欠着的赌债可怎么办啊！”
他们会这么气急败坏，正是因为凌永元之前欠了的那家上门闹事，还说再不还钱就要打人了，这才火急火燎的。
凌恒欣眼珠子动了动，嘿嘿笑起来，给凌老娘倒了杯茶：“阿奶放心，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凌老爹皱眉询问：“可别再去借印子钱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啥时候是个头！”
“阿爷放心吧，孙子的能耐你还不知道？等着，不就是赚钱吗？凌夭夭可以，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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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这天，是凌夭夭的十五岁生辰。
这是大日子，凌夭夭一早就起床洗漱了，不仅仅是漱口洗脸，她还要先沐浴。
这还是她第一次泡鲜花澡，十二种鲜花，母女三人昨日采了后，洗干净晒干，就等着今早用呢。
泡在浴桶里，凌夭夭浑身舒坦。
“姐，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凌夭夭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
凌蓁蓁拿着衣服进来，绕到里间，就看见自己姐姐出浴。
她瞪着眼，有些不解，“姐姐，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啊！”
凌夭夭讶然，看看妹妹的目光，忽然意识到她在问什么，难得红了脸，用浴巾包上，咳了咳，教育道：“再过几年，蓁蓁也会长大的，但是只能问姐姐和娘亲，不能跟别人说哦。”
凌蓁蓁懵懵懂懂，“哦”了声，把衣服放在旁边，“舅母他们来了，送了一身新衣裳给你呢！红色的！可好看了！”
“好，你先在外面坐会儿，姐姐洗完澡就出去。”
这浴室外面是烧水的，浴桶衣架什么的都在里间，中间隔着墙，只留有一个布帘遮挡的进出口。
凌蓁蓁乖乖到外面等着了。
这新衣裳是舅母准备的，肚兜、绣鞋是大红色，外衣是樱红色。
凌夭夭很喜欢，她平时穿着低调，但也是喜欢漂亮衣服的。
“姐姐好看！”
凌蓁蓁看见姐姐出来，眼睛一亮。
小丫头不懂，只知道夸好看，凌宋氏和宋舅母见了，却恍惚了一阵。
凌夭夭平日多穿素色衣裙，不爱打扮，今天一身樱红色新衣，竟是叫她们不敢认了。
红色有些人穿着艳俗，有些人却很显气质，凌夭夭就是后者。
特别是那双随了宋家的桃花眼，四周略带粉晕，眼型似若桃花，水汪汪的笑起来则像月牙一样下弯，似醉非醉，带着神采，似勾似引，引人遐想。
这……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凌宋氏欣慰一笑，亲自给女儿盘发，用笄把头发簪上成髻。
“还有还有，戴上这个！”宋舅母在旁边提醒。
凌夭夭看过去，全身心都很拒绝！
居然要往她头上戴石榴花！妈呀！那什么审美！
可惜她反对无效，被姑嫂俩半是劝半是哄的戴上了石榴花。
凌夭夭看看铜镜，好在这个石榴花不大，戴一边，看起来也没那么辣眼睛。
成吧，都是习俗，不就这么一天吗？忍忍就过去了。
这时外面来了不少客人，凌夭夭继续走程序，别说，这种繁琐的习俗虽然麻烦，但还挺有仪式感，凌夭夭跪在摆着八样三牲果糕的桌案前，规规矩矩地祭拜。
祭拜完了，就是摆席，凌夭夭作为及笄的人，坐在桌前。
桌上摆了许多菜肴，在她面前的是一只蒸鸡，此外还有螃蟹、猪肉炒蒜等等，凌夭夭按着长辈的指示先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