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投射的暗影交叠,孟浪画面令人浮想翩翩。
宋栖棠一愣,面对那张陡然放大的俊脸,全身血液迅速涌到耳根,不假思索伸手阻隔。
好巧不巧,手心却挨上男人十分滚烫的胸膛,热烈的心率透过薄薄衣料叩击掌纹。
她似是被一团烈火灼伤手掌,下意识收手,可又立刻后悔自己太疏忽,强行扭过头。
江宴行抢先一步,指尖勾起她的包带,让她迫不得已倾向自己。
宋栖棠急忙去扯包带,“江宴行,你无不无聊?”
“不然我何必找你来,我是你金主,无聊了,找你消遣很正常。”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两人贴太近,女人绯红如玉的面容抹开荼蘼美景。
江宴行瞥她一眼,眸底色调微暖,含笑的气音徐徐淡淡喷洒脖颈,“这样子,还去金四季?你是和那里的老板有仇,所以故意害他们做不成生意?”
宋栖棠闭眼,懊恼地咬唇,小声回嘴,“关你什么事?”
她侧脸不看江宴行,一绺黑发松散垂耳廓边,衬得脸庞干净细腻。
江宴行一时兴起,吹了吹那缕轻盈的碎发,眼中纷纷扬扬沉淀着复杂情愫。
“你认为,关我什么事?白眼狼。”他心血来潮,抬手去捻她秀气的耳洞。
宋栖棠被他逗得脖颈瑟缩,满身酥麻,想也不想便拍开他的手。
紧跟着,大衣右侧口袋传来清脆的金属声。
宋栖棠后退一步,视线慌乱掠过地面,发现江宴行的影子已经从自己的剪影里分离。
被掠夺的空气终于尽数回归肺部,她恶狠狠瞪江宴行,不惜暴力拽回自己的包带,可人却像踩在云端之上,半晌都落不到实处。
江宴行慢吞吞松手,好整以暇睨着宋栖棠腾起红晕的脸,“我明天去景洪,公寓的钥匙你留着,最好早点切磨完。”
宋栖棠水润的眼珠流光,没去注意江宴行深沉的神色,胡乱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她抬步走进磨钻的房间。
房门掩映那道高挑丽影。
江宴行清寂敛眸,重新低头从烟盒叼根烟点燃。
微弱的火光窜进黑眸,那里面竟幻出火树银花的景致。
茶几上的手机兀然亮屏。
他将烟卷衔唇边,随手捞起,看了眼跳动的号码,滑屏接通,“你要来滨城?”
“听声音就晓得在抽烟,你当心点,小心后遗症复发,”陆皓谦吊儿郎当的声音忽远忽近,背景乐很吵,“当医生真是又累又脏,我下个月去滨城参加学术交流会,记得替我接风。”
江宴行坐在沙发上,抬眸扫一眼磨钻的房间,懒洋洋哼笑,“哪个医生下班就往夜店跑?反正下个月我还不回星城,你跟我住一家酒店。”
“行啊,吃你的住你的再沾你的光泡妞,你的命难道还不值房费?”陆皓谦犹豫一会儿,话锋倏然一转,低声问:“那谁……宋栖棠提前出来了?”
江宴行狭眸,先前闲适的神情滞了滞,“怎么?”
突然静得死寂。
江宴行再度看向紧闭的门,取下烟,气场压抑,眸色逐渐暗沉。
“有个事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良久,陆皓谦清清嗓子,“我昨天在温哥华机场遇到周牧远,他买了回国的机票,说去找宋栖棠。”
客厅内光线明朗,但这句话飘出听筒的霎那,满室诡异地陷入了黑暗。
陆皓谦很有自知之明地挂断电话。
江宴行偏头,移开手机,扣着机身的手下坠,懒散搭在膝头,他盯着那扇门,眉宇间的暗翳交织着戾气,岑寂侧影仿佛被一层凛冽寒霜冻结,蔓延到四面。
——
宋栖棠放下放大镜,将方边刀沿着钻胚的腰部纹理放进凹痕。
每颗闪耀的钻石都是从钻胚精心打磨出的,虽然工序繁琐,却让磨钻师非常有成就感。
一直没休息,眼睛酸涩难耐,她伸懒腰舒展身体,缓缓起了身,踱到窗口望远。
江宴行买的这所公寓处于滨城最繁华的地段,能欣赏大半个滨城的夜景。
习惯性将手插进口袋取暖,冷不防摸到两片钥匙。
宋栖棠的眼波轻轻流转,心念一动,拎着圆环拿出来。
钥匙在空中击出隐约的嚓声。
她冷冷瞅着,思维自有主张地发散。
景洪……
那地方离某三角很近……
余光不经意掠过磨钻的工作台,触及不知何时延伸至脚下的黑影,宋栖棠骇然一惊,脊背如同冰凉凉的蛇游走,手里的钥匙掉地上,发出的铁器声格外清晰。
本能的应激反应过后,她定神,混乱的心虚微平,准备弯腰捡起来,
另一只手比她更快。
“我给你的东西,你就随便丢了?”
江宴行淡笑,把钥匙放入宋栖棠大衣口袋,眉眼称得上清和,语调亦是平平。
宋栖棠却觉得毛骨悚然,她凝眸审视面前英俊挺拔的男人,语气不太好,“就算这是你家,你进来不敲门的吗?”
她锁了门的,估计江宴行拿备用钥匙打开了。
这个变态!
宋栖棠突然特别好奇他这五年的经历。
“我敲了,你没给我回应,我还猜测大小姐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大过年的,万一你在我这儿真有个好歹,摆平也很麻烦。”
江宴行答得轻巧,脚尖勾过椅子,从容自若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惬意潇洒,探究地逡巡宋栖棠,“刚才琢磨什么?警惕性这么低。”
宋栖棠语塞,自己确实走神了,没听见敲门声并非不可能。
察觉江宴行的眼神隐隐阴骘,她抿唇,面不改色解释,“钻石的起瓣需要留神一些地方。”
闻言,江宴行视线偏转,沉冷定格工作台。
台灯刺眼的光芒射进那双寒眸,犹如两团魔焰飘摇于深海之下,散发魅惑人心的妖异。
宋栖棠移目,真心不知道江宴行的目的,也懒得费神揣摩。
扫到手机显示的时间,她按捺窃喜的心情,慢慢酝酿出官方笑容,“太晚了,我先回家,明天再过来。”
江宴行眉目未抬,没搭腔。
宋栖棠等了约七八秒,耐心告罄,默然整理自己的包。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隋安的名字一跳一跳。
过分寂静的房间中,每下振动都没来由的让人很不安。
宋栖棠拿过手机,身后忽而传来冷淡的男声。
“你敢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