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白死了
云倾袖2023-04-13 21:042,096

  清冷的月辉斑斑点点洒落窗台,光晕稀疏地勾勒宋栖棠。

  “你婶婶今天出院?”风一样悠远的男声过耳,温度淡薄得逼近负值。

  宋栖棠的脸色同样凉薄而冷毅,“你既然找人留神我,何必明知故问?”

  将江宴行的号码拖出黑名单有段时间了,结果偏在今晚发给她。

  夜里其实不冷。

  她僵硬的身形却似被厚厚的冰块封住,快要麻木了。

  风声席卷着另一个空间的记忆呼啸包围灵魂,来势汹汹,重击着她。

  “她恢复的怎么样?”

  “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你如果不出现,她能多活几年。”

  “说不定我能激发她求生的斗志。”

  那头的江宴行轻声嗤笑,话锋一转,嗓音淡淡流泻喉骨,“周家低调,周公子订婚的消息没上新闻,我特意告诉你。”

  宋栖棠拢着眼帘,冷漠盯住自己被月光剪出的影子,“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碰过什么脏东西,除了脑子不清醒,别的地方特别正常。”

  言辞暧昧,偏生态度气定神闲。

  他漫不经心笑了笑,不着调的痞意慢燃着宋栖棠的心,“你这么在乎我有没有病,不如亲自帮我检查一下,免得你从早到晚惦记这个问题。”

  宋栖棠的胸腔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行,“江宴行,你要点脸能死吗?”

  “周牧远的未婚妻叫汪吟蔚,长相对得起这么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比你温柔大方,身材也比你好很多,在周牧远面前比小绵羊还小绵羊。”

  江宴行的声线四平八稳,笑音浅淡地做总结,“你彻底没希望了。”

  宋栖棠的心口更闷,闷得犹如夏日的傍晚,充满潮湿气息,“她那么好,你怎么不把她睡了?”

  男人答得慵懒,“她又不是你。”

  “脑子不清醒是吧?”宋栖棠冷笑,清透的瞳眸雾气氤氲,体内的血液一点点回流到心脏瞬时渗透脏腑,“拿把斧头直接劈了,一了百了。”

  ——

  被挂断的嘟声单调地叩击耳廓。

  每一声与太阳穴跳动的频率混为一体。

  江宴行面无表情,微微偏头从听筒移开,慢条斯理收起手机。

  夜幕深静,低垂得仿佛随时能压迫到人身上。

  此时,墓园安静得连树叶抖动的声儿都听不见,四面一排排石灰色的墓碑整齐林立,瘆得人心头直发慌。

  江宴行踱了几步,神情寒淡,静默地驻足一座墓碑前。

  墓主人身份应该不普通,因为他的墓在陵园最高的地段。

  大雾萦绕,月华淡淡洒落,照亮那张蒙灰的遗照。

  江宴行冷冽勾唇,提了提西裤,泰然自若蹲下身平视照片上的男人。

  “你女儿如今不得了,进趟监狱再出来,每次看到我非打即骂。”

  “她很恨我,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眸中寒光熠熠,他唇边浮出讥讽,淡声吐字,“宋叔。”

  如若算今年的十月,宋显义死了差不多六个年头。

  与之相对的,宋栖棠坐牢亦是六年前的旧事。

  无声的风流逝,夜色染凉江宴行镌刻阴深的面容。

  照片里的宋显义近六十,中年得女,是以格外溺爱宋栖棠。

  “那么担虑她安危,怎么就不答应我接你的班?”

  “你养我十年,我替你照顾她,爱护她一辈子,不好吗?”

  “非得折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死了都不安生。”

  江宴行扯松领口,危险眯眸,阴鸷的色调裹挟浓郁寒气翻涌出眼眶,张牙舞爪肆虐黑夜,忽而挑挑眉,凉漠的笑声悠悠溢出唇齿。

  “不过命运兜兜转转,老天爷又把她送回我身边了。”

  “你还能爬起来,改变这一切吗?”

  “她现在过得很悲惨,想来想去,还是把她放我羽翼之下更保险。”

  “她只该属于我。”

  斩钉截铁的字音落下,衬得周遭越发死寂。

  江宴行开了瓶带来的红头勒桦,酒液斜斜注入高脚杯。

  腕骨稍倾,红色的液体不疾不徐浇碑前。

  “是你生前最爱的酒,我先贿赂你,你抽时间入她的梦,让她听话一些,别总对我苦大仇深。”

  三杯酒敬完,他丢掉杯子,沉默一会儿,掏出手帕巾随意擦两下遗照。

  江宴行单手撑着碑顶,凝视宋显义,唇尾掀起绵长刺骨的冷哂。

  “白死了。”

  ——

  宋栖棠的速度很快,阮秀珠松口同意搬家,她立刻找来了搬家公司。

  原本她会开车,可好几年没碰方向盘,技术难免生疏又没空练,只能选最稳妥的方式。

  “刚出院不久就搬家呀?”黄老太的手臂挂着菜篮站门口张望,“一块儿住了几年,你们要搬走,我们真是太不习惯了。”

  家里没多少行李,林林总总数得清。

  “早晚都要搬的,况且那边的空气比这里好,也方便我做家教。”

  宋栖棠一边指挥人搬东西一边笑语,“您要想我们,欢迎去做客。”

  说完,她拎起茶几上的礼品盒递给隋母,“黄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隋母寡淡的神情滞了滞,“送我的?不用不用!太客气了。”

  “这算什么客气。”阮秀珠慢步走近隋母,“收下吧,最近麻烦你们了。”

  见状,隋宁心里五味杂陈,想到隋安惹的麻烦越发惭愧。

  她推了下隋母,“妈,您不收,栖棠面子往哪儿搁?”

  隋母讪笑着伸手,“有空我会去看你们。”

  “栖棠,工作固然重要,别疏忽自个儿身体。”

  她似乎摒弃了旧怨,颇为语重心长,流露些许真情,“我们住哪里,你知道,闲着带夭夭来家里做客,我做好吃的招待你们。”

  宋栖棠轻声应下。

  黄老太回家取了五盒鱼豆腐,“夭夭爱吃。”

  一股融融的暖意沸腾心口,宋栖棠眼帘微湿,回忆这半年的点滴百感交集,“谢谢你们。”

  城中村虽然破败,可不乏人情味跟烟火气,她收获了很多善意。

  隋宁扶阮秀珠下楼,低声嘱咐随后送拉杆箱上车的宋栖棠,音色哽咽,“夭夭放学,你记得接她,换新住所务必注意安全。”

  “你还是能天天看见我,”

  宋栖棠拍隋宁肩膀,“别丧,你面带桃花,看今晚有没有什么奇遇。”

  两个人拥抱,对视一眼,眼圈都不约而同泛红。

  隋宁破涕为笑,“没准儿是血光之灾。”

  不曾想,一语成谶。

继续阅读:第149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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