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一为避免场面尴尬,就目视王睿寻求帮助。王睿忙上前给大家介绍,首先就指着为首长者道:“天一,这位是上海的商界翘楚虞洽卿先生,快来见礼。”
李天一知道虞洽卿是谁。虽然惊讶,但最近见得名人多了,也没怎么激动。上前行礼,自报了姓名。
后面的几位,有史称秦省第一善人的“张子宜”,现任警察厅的顾问官。秦省名医“黄竹斋”,还有一位也是爱国人士叫“焦子静”。这三人都是早期同盟会成员,现在都在长安为赈灾奔忙着。
张灵甫、胡琏等人也连忙过来见礼,他们都是秦省人,太知道这些人的分量了。王睿说他们本来要在这吃饭,没想到刚来就碰到李天一在这里的一番高论。虞洽卿提议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大家搬过凳子十人围坐一圈,略显拥挤,但没人计较。李天一又请几位点了菜,连说今天晚辈做东,大家要给他机会。众人大笑,虞洽卿更是连说应该的,李先生马上就要成为大财主了。
李天一奇怪虞洽卿在上海经商,怎么跑到这里,还知道他。王睿正好开口介绍了虞洽卿到长安的目的。原来,虞洽卿就是于右任请来,帮李天一代理抗生素的人。虞洽卿出生于1867年,浙江人。小时家境贫困。父亲在他六岁时病故,靠母亲勤劳纺织维持一家生计。虞洽卿对母极为孝顺,凡是他母亲所命无不尽力办到。平素奉尚俭约,衣食所费不过与中产阶级相等。对家乡公益事业,乐于捐资赞助。16岁来到上海当学徒,后任德商鲁麟洋行买办、华俄道胜银行买办。1903年独资开设通惠银号,发起组织四明银行。1905年上海发生大闹公审公堂案,经四处奔走,与组织当局交涉获胜,遂名闻沪上。1908年创办宁绍轮船公司。1911年上海光复后任都督府顾问官、外交次长等职。1914年独创三北公司。五四运动期间上街劝说开市。1920年合伙创办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任理事长。1923年当选为上海总商会会长。
虞洽卿由学徒而升至跑街,以后又进洋行做买办,可说是风云际会,一帆风顺。虞洽卿还曾经大力支持同盟会,与孙文,陈其美等交情深厚。就连蒋校长在落魄时都是靠他引荐才到孙文身边,青云直上的。上海的帮派势力都要给他面子,洋人也常靠他与内地商人做生意。李天一知道,他的新药交给他代理是不愁卖了。
酒桌上没法谈合作,虞洽卿主动将话题引开道:“李先生,刚才我等听了你的高论可谓受益匪浅。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将治国之道形成了理论,国内我知道的也就红白两党的领袖有此能力啦!不知你能否南下,到国民政府一展所长呢?”
李天一笑着摇摇头道:“虞先生,我从南洋回到秦省故乡。就是秉承父亲的愿望造福乡里,解救灾民。对我来说,我现在的目标是要先在秦省立足。我不想参与到政权的争夺中去,我要用我的办法先改造贫困落后的秦省。一旦有效,我会推广到北方诸省。我要摸索出一条真正的救国之路,到那时好为政府提供依据。”
众人听了都惊讶的看着他,好大的口气啊!真正的救国之路,看来他并不看好南北各方势力。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子宜问道:“李先生看来是看不上国民政府啊!北洋腐朽,南方白红两党朝气蓬勃,有志青年无不投奔,北伐军锐不可当。孙先生的三民主义更是人心所向,还获得了苏俄的大力支持。不知您李先生如何凭一己之力救国救民呢?”
李天一没有因为张子宜的态度而生气,淡定的道:“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虽有些不足,但如果能贯彻下去也是当下最好的施政理念。可惜孙先生去世了,而他的同志、弟子们没有去吸收完善他的理念,却在忙于争夺国民党的领导权,左右两派争斗不休。前几天,财政部长廖仲恺在中央党部门前被暗杀。汪精卫的左派趁此机会实施戒严,蒋J石率黄埔军逮捕右派军系的粤军领袖许崇智等人。这还只是国民党内部的矛盾,难道红党和国民党左派就没有矛盾吗?我看只是还没有爆发而已。”
同盟会成员焦子静不忿道:“红党陈D秀,李D钊先生都是著名学者,与国民党合作无间,能有什么矛盾。黄埔军中红白两党的同志并肩作战,亲如兄弟。国民政府更是各占半边天,这有什么不好?”
李天一道:“可汪、蒋等人并不是孙先生,他们可不会喜欢一个政府发出两种声音。更何况现在的红党受苏俄的影响太深,并一直坚持着打倒资产阶级的观点,这是与国民党奉行的资本主义是水火不容的。如果不能相互妥协,矛盾必将爆发。现在看似政府中民党为大,但别忘了,民党最怕有一天红党得到苏俄的帮助,反过来客大欺主。一旦两党分裂,到那时大好局面付之东流,国家统一遥遥无期。华国最好的发展机会也将错过。”
虞洽卿叹了口气,沮丧的说李天一的设想虽然大胆,但却正中要害。他把两党的本质冲突和汪、蒋的性格都分析的很透。他现在也不太看好了,只能希望这是误判。焦子静,张子宜和其他人也心情沉重,他们好像也看出,这样的隐患是无法消除的。张灵甫和胡琏是年青人,他们没有太多的感慨,直接问道:“李大哥,那你怎么办?”
李天一道:“我实力弱小起不到作用,我会埋头发展,强大自己。到那时我才能有实力去调解矛盾,制止争端。谁要是罔顾国家安危,一意孤行,我就联合另一方推翻他。”其实,李天一早就定下了联合红党推翻蒋家腐朽王朝的决心。
大家又一次沉默了,年青人眼中充满的是敬佩和认同。虞洽卿等人却满是惊讶和无奈。他们不同于年青人,能够认同新的理念,能够勇于去创造理想。他们老了,虽然很认同李天一的想法,但却无法割舍追求半辈子的信仰和对国民党的感情。
最后,还是虞洽卿说道:“李先生。事情还没到那一天,我们依然会坚持自己的信念。我代理你新药的事情不会受影响,我也很看好你。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说的事情没有发生,红白两党政府和睦相处统一了国家。你要交出抗生素的配方,并进入政府为国效力。如果你说的事情成真了,我们都会加入你的势力。为国家复兴而努力,三年为限。”
李天一豪气干云的一口同意。他可是知道1927年四月,蒋校长的屠刀杀死了多少革命志士。也令多少国民党民主人士心灰意冷,隐退避祸。
李天一与虞洽卿商定明日上午在这里碰面,商谈抗生素的代理事宜。张子宜等一起告辞,李天一却又邀请几位明天都来。他还有事拜托各位,众人同意后离去。
李天一临走时,西来堂饭馆的老板走了出来。介绍自己叫冯瑞生,回族人。饭馆不是他的主业,他还有一家石油商业公司和数家商号。刚才他也听到了李天一的话,深表赞同,希望以后多多合作。李天一听说长安也有供应石油的公司,喜出望外。他的工业里将来是需要大量的柴汽油的,就和冯瑞生攀谈了很久。最后商定每月给李天一运送100吨,等工业区扩大了还要增加。
出了饭馆,张灵甫和胡琏兴奋的不得了。他们已经把李天一看成是年青人的偶像和代表,一致同意留下追随他。唯一的条件是要当军人,保家卫国。李天一高兴万分,拉着他们又是回家唠了一晚上,王孝锡和林多喜也全程跟随。
第二天早上,李天一让他们都回去准备。自己去了约定的饭馆与虞洽卿等会面。上午九点,大家到齐后李天一先说了抗生素的类别和功效。又与虞洽卿约定,虞洽卿作为新药的全国总代理,并负责对国外的销售。秦省作为李天一的地盘,由他自己负责。约定每月不少于20万只,以每只2华元的价格批发给他,可以售予国民政府。对欧美等国,每月不少于30万只。售价1.5美金约3.5华元,要求等价的黄金或同价值的中西方文物支付。李天一要尽可能的收回被掠夺的华国文物和庚子赔款,再弄点西方的文物去本时空售卖。虞洽卿也很满意李天一的决定,认为这时正是宰洋人的时候。他会根据销量尽量提价,争取利益最大化。药品由李天一负责送到上海,第二批药运到结清第一批货款。这样李天一每月就最少进账140万大洋,缓解了前期工业区建设的资金压力。虞洽卿回去时先带一千只药品去推广。
聊完了新药代理,李天一又和张子宜,焦子静聊起了在武功县开办孤儿院和免费教育的问题。张子宜是一名实业家,但他一生都致力于慈善事业。他在长安开办了一所孤儿院,倾尽所能培养了大批人才。抗战时为红党输送了百余名人才,奔赴延安根据地和抗日战场。焦子静擅长宣传工作,早年办报,办学。后来为国民党奔波各地,联络有识之士,反抗北洋政府。1927年蒋发动政变屠杀红党党员后,愤然离去。
李天一邀请他们去武功县发展,协助自己管理县政府。并许诺在全县建设中小学校和孤儿院,资金由他提供。还介绍了他在石河村准备建立的义务教育计划,等局面打开后在全县实施。两人听到后,欣喜不已,当场同意还答应帮忙聘请教师。
最后,李天一与黄竹斋和王睿商量资助他们开设医学院,培养中西医人才。还要求他们在武功县建立医院,并开办护士学校,让女孩子有更多的工作机会。两人欣然同意,并对他大家赞扬。
又是一天,李仪祉帮他招募了五位毕业学生。三个政法科,一个财经科,一个农科。都是二十出头,精力充沛的年青人。李天一攀谈了一会,就同意留下,等他回武功县时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