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的刻不容缓,与其说是其他的原因,不如说落荒而逃。
“丫头,你刚才说要养马?”身后彻底安静,躲在舒服的椅子上,萧老爹抬头,脸上笑眯眯的,一片慈祥,没有刚才的那种凌厉,“哪儿来的马呢?”
不远处的小院子中有人匆匆而出,没有多一会儿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目光收回,萧萧看着他的父亲,眼睛里带着困惑,“他们怎么走了?”
“或许有别的事情。”萧老爹淡淡的说着视线也跟着收回,虽然笑眯着,但眼神却是带着坚持,对于刚才的问题,他很好奇。
萧萧走上前来,和那边的萧峰一起推着萧老爹往不远处的窝棚走去,背对着光,她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爹爹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她抬起头来却是看向了眼前漫漫的山坡,山坡以北一片荒芜,有的只是一片紫云英,而她却是在那一刻眯起了眼睛,眼底光芒闪烁。
“陛下,陛下不好了。”山坡的子云开得正好的时候,在南边最为繁华的地带,这座巍峨的皇宫,此时却是隐隐有些慌乱,小太监匆匆往里面走,却是一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狼狈的趴在地上。
大殿中气息很冷,小太监哆嗦了一下,心直不好,赶紧抬头,眼中慌乱已久,却快速的说道,“陛下,北边传来消息,徐将军没了。”
“什么?!”刚才的皇帝还在暗自恼怒,脸上阴沉神色,如今却忽然被震惊取代,连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黑色的墨渍一下子摔开,甚至摔在了那明黄的龙袍上,老皇帝一个箭步从案子后面走了出来,步步紧逼小太监伸手,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消息。
“徐将军没了,这怎么可能呢,别说徐将军年轻有为,武功高强,就是这些日子也是风平浪静怎么可能呢?”这个国家太安逸了,安逸了许久,让皇帝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消息,一目十行,最后手竟然抖了。
消息上写的清清楚楚,徐将军在送北陆世子进入北陆之后,两人发生口角摩擦,后来北陆世子一失手把徐将军给杀了,然后北陆世子便逃之夭夭。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消息,但这表面的消息也让此时的皇帝雷霆大怒,手中的纸已经握成了一个扁团,老皇帝垂下眼睛,看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的小太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消息,消息传过来说……徐将军有心想和北陆世子搞好关系,可是北陆世子却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流落民间,但是骨子里确实极为骄傲,不想和徐将军特意接近,却没有想到惹恼了徐将军,一路来对北陆世子格外的苛刻,甚至侮辱打骂,到了最后竟然把北陆世子锁在了车里,如同对待——”小太监说到这里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皇帝的龙靴,继续艰难地说道,“对待禽兽一般对待!”
话说到这里,清晰地听见老皇帝的呼吸变得沉重,明显的皇帝怒了,可小太监此时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往下说,“北陆世子已经养成了隐忍的性格,所以一路上都在忍辱负重,到了北陆境内北陆世子手上的铁链松了,他却一直都装作非常难受的样子,后来更是趁机用铁链把徐将军给勒死了。”
要说这北陆世子可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赫赫有名的徐将军皇帝身边的重臣说杀就给杀了,杀的毫不顾忌,就是这个胆量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但是想想他这一路上所遭受的那一切,恐怕这样的屈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只能说徐将军这么多年,仗着皇帝陛下的信任和看重,已经养成了一种骄纵的性格,嚣张的他落得如今的下场,自作自受。
但对于皇帝来说,这意义就不同了。
“说杀就杀了,北陆世子眼中还有朕吗?!”皇帝眯着眼睛,声音阴沉,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窗户,从天空的角落悠悠地往那边跃去,正是北陆。
皇帝愤怒不是因为一个世子,而是因为北陆王,现在他在这里考虑着北陆王这么多年所谓的衷心到底有多少?
大殿里一片安静,周围所有的人都揣着脑袋一言不敢发皇帝阴沉的眼睛慢慢收回,最终落在了大殿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静静地站着,和周围的人与众不同的是,这个人下巴始终都扬着脸上带着的是从容的笑意。
“老师,您来说一说这北陆王是不是目中无人?”皇帝的唇角忽然一勾,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但是眼中依旧没有半分笑意。
“陛下,老臣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徐将军咎由自取,陛下不是不知这几年关于弹劾徐将军的折子,怕是已经比这个桌子还要高了吧?”站在那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恭敬行了一个礼,下一刻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东奥国统一四周,到如今已经有几百年,这几百年百姓臣服,四方安乐靠的,不是某一个人有着多么的威望,靠的是我们东奥国国君的仁慈,对百姓的这种爱护,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尊重我们,崇拜我们,徐将军固然有才,但这人心胸狭窄,视宠而娇,这么多年仗着陛下的宠爱,四处作威作福,如果是他的心性也就罢了,可他打的却是陛下的棋子,如今下面的百姓已经有人怨声载道,甚至把这样的怨气都堆到了我们皇室中,陛下曾经几次提点,可是徐将军依旧冥顽不灵,如此一来,遭遇意外也是在预料之中。”
老者说的不急,不许站在那里,皇帝陛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眯着眼睛,眼底光芒闪烁,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而对面这位帝师也正是皇帝的小叔公,却是在下一刻抚着胡子,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