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李子杰。
从快递员之前收集的信息中，他得知这家雕刻店前几日来了新的店长。
门内的人磨蹭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开门。
看到白依时，李子杰惊讶了一瞬。
居然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他把目光放在白依身后，几十件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的雕刻作品险些闪瞎他的眼。
“小姑娘，你一个人经营这家店？”
“嗯。”
白依因为一心三用，有点力不从心。
于是惜字如金。
李子杰走进店铺，把普查表单放在桌面的同时，环顾四周。
雕刻店规模不大，设施老旧。
头顶的灯散发着昏黄灯光，与外界车水马龙格格不入。
白依的脸埋在阴影下，令李子杰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他低头，和正在填写表单的白依搭话。
“这些雕刻作品都是你的？”
白依素净的脸上显出一丝疲惫，抿唇点头。
好累。
系统说她最多可以操纵两个傀儡的同时，本体也能自由行动。
但当她第一次上手，用本体和正常人交谈，才发现精神力不够用。
李子杰问的话，她根本没心思多想。
写字的手停顿很久，才继续动笔。
她的异常反应被李子杰尽收眼底，不禁产生怀疑。
一个连写字都磕磕绊绊的女孩，真的能创作出如此完美的作品吗？
还是说，这些作品的雕刻者另有其人？
李子杰锐利的目光扫过白依，状似无意寒暄。
“这年头不太平，据说诡异已经开始小规模聚集，有组织的袭击居民。”
“你一个人看店，可不安全呐。”
白依一边填写信息，一边操纵剑一清理城郊诡异，还要用Zero管理直播，含糊不清的应着。
“嗯，好。”
李子杰没有发现其他问题，搬了张椅子坐下，发现桌面同样摆放着几个木雕。
一位黑丝国风御姐戴着金丝边框眼睛，风采照人，手中抱着一本《黑网协会》，昭示其身份。
正是最近国安部闹得沸沸扬扬的黑客事件主使！
而白依想象出的形象，居然是国风美女一枚！
他感叹：“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都不知道Zero长什么样。”
白依没回答，填完表单，专心致志操纵傀儡。
李子杰走到她身边检查，余光忽然瞥见手机里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剑一身处一座废弃工厂。
周围漆黑一片，充斥着浓重的诡异气息。
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哭嚎声，分不清是人是诡异。
他长身玉立，手中长剑竟在无边黑暗中映出一道凛冽的光。
高高在上俯视着一个匍匐在地求饶的工装男人。
男人的半边脸已被诡异侵蚀，变作狰狞诡兽的面目，被红雾包裹。
他痛苦的扭动着，不停哀求。
“别，别杀我……我还能控制，我是正常人——！”
声音凄厉，回荡在天边。
剑一冷冷盯着他，似乎在分辨。
见剑一不说话，男人壮着胆子爬到脚边，抓住裤腿左右摇晃。
“我知道你，你是网上说的神秘强者，一定有法子救我！”
“救救我，求求你！”
他越说越绝望，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
咚！
咚！
血水混合地面污秽粘在男人额头。
而他浑然不知，疯了似的向剑一求饶。
……
国安部的工作人员眼底露出不忍。
剑一提供的信息说人类会被诡异传染，同化为诡异。
他们只在少数事件中目睹人类被诡异同化，还没彻底接受这一现实。
看到衣衫破烂的男人苦苦哀求，有些人同情的同时，也在期待剑一出手。
“他既然知道诡异的信息，应该会出手相救吧？”
可剑一的眼神漠然，面对男人的呼救没有任何反应。
李子杰抿唇，目光紧紧地锁着屏幕。
眼底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寒芒出鞘，血光溅射！
工装男人甚至没反应过来，睁着通红大眼，僵硬地倒在地上！
额头血痕纵横，染红了剑一手下的剑！
！！！
同一时间，国安部全体成员起立！
“剑一杀人了！”
“怎么会？！”
“他还没有彻底转化诡兽，说不定有抢救的机会！”
一些正在转播Zero直播的地方新闻被强行中止。
其画面之血腥，下手之残忍，深深烙印进每个观看转播的公民心中。
……
李子杰瞳孔骤缩。
白依的转播画面戛然而止。
她扭头：“你还不走吗？”
李子杰攥紧拳头，喉结滚动。
“剑一……把他杀了？”
白依依旧在操纵傀儡，点头不语。
李子杰的身体因遭受心理冲击剧烈颤抖，工装男人虽然被污染，但本质还是人类。
换做他，至少也要等对方彻底同化后再动手！
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同类！
而剑一表现出的冷漠，完全超出李子杰对他的认知。
这就是末世衍生出的强者吗？
拥有绝对力量的同时，内心的人性也被消磨殆尽，成为杀伐果断的神。
这也太残忍了！
李子杰强忍不适和愤怒，没在白依面前流露。
白依一脸淡然，见李子杰看得目不转睛，还以为这人被剑一的帅气操作给迷住了。
震撼不？厉害不？
莫非是剑一的信徒？！
许是一心三用的后果，白依根本察觉李子杰眼底的不忿。
李子杰勉强平定思绪，心情复杂的告辞。
“……信息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等下！”
白依暂时断开对Zero的控制，在柜台翻找。
过了一会，拿出一个约十公分高的剑一同款傀儡。
她在心里问：“系统，这个可以送吗？”
【未点睛的傀儡属于普通雕刻作品，宿主可自行安排去留。
不过它和剑一本体傀儡同处太久，沾染了一点非凡之力。】
白依这才放心。
非凡之力只有非凡非凡能力者才能感应到。
而非凡能力者，全国万人都不一定出一个，世上还是普通人居多。
李子杰是普通人，肯定感应不出来。
白依把傀儡木雕递给李子杰：“送给你。”
“店铺后续会推出更多新品，喜欢的话可以介绍朋友来。”
李子杰看着手中还原度极高的木雕，只觉得它冰冷刺骨。
这小姑娘，是剑一的粉丝吗……
“谢谢你。”
他犹豫再三，收起木雕转身离去。
离开白依的视线后。
木雕被收在李子杰的背包中，四周陷入黑暗。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剑一木雕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