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娘亲的回忆
夏天的萤火虫2025-07-02 20:483,062

话里话外无形中亦是提醒着北蒙皇帝,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强夺,如今洛儿已经是人家张天宇的未婚妻了,并且人家的权势和国力还远远在北蒙之上,你难道还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吗?不要这祖宗留下的基业了吗?真若如此,别说是我老头子不会再放任你欺负我家洛儿,只说是你母后满朝的文武百官,也不会轻饶过你的!

  想起李洛秋那曼妙的胴体,北蒙皇帝眼巴巴的瞅着那紧闭的车驾,当真是望穿秋水,不见伊人,强力吞咽了两口口水,心是悔不当初啊!送亲的队伍已经走出去好远,北蒙皇帝还眼巴巴的骑马在高岗上远眺。

  只是,他心里就真想不明白了,那一日李洛秋明明已经被自己安置在自己寝殿的后边,也曾派人好生照拂着,因为每日里蒙罕亲王来的勤搅得他整日没个闲散心情,所以才不曾亲自照看李洛秋的,却终是想不明白,是李洛秋是什么时候生了翅膀飞走了呢?

  现如今想来,定是那个让人恨的牙根生疼的王叔千方百计的与自己为难,然后再禀明了母后。

  在母后下了和亲的懿旨之后,又令自己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了一日一夜,这刚刚被解了禁,不成想赶上的只是那长长的一排送亲的队伍。

  想自己这个皇帝朝政要听母后的,大大小小的军情要听这位王叔的,好不容易那个老在自己面前指手划脚的王叔退休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放开身手,自由自在了,不成想还是不能。

  如今,便连个自己一心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也真是够窝囊的。

  想到这里,心里竟是灰蒙蒙的一片沮丧,甩开身边的随从,打马向前猛跑了一段路,伸开胳膊仰天大叫着:“啊————”

  令他想不到的是,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带着呼啸风声的羽箭,直直的向着自己的面门射来。

  想这北蒙皇帝自幼是文不成武不就,哪里有力气躲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啊”的大叫一声,只感觉眼前一黑,“扑腾”一声跌落下马。

  远处的斜坡上,一名手持劲弓的俊美男子对向这边,阴冷的一笑:“本太子爷早便说过,凡是见过我家洛儿身子的男人,最好的下场便是剜却他的眼珠子,你北蒙皇帝亦不例外。”

  说罢这话,向着送亲队伍远去的方向,竟是打马扬长而去。

  一路之上,百姓们听得是为两国和亲的送亲队伍,都是十分热情的燃鞭炮相送,更有那从来不曾见过的车行仪仗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瞧。

  因为先前李洛秋身上有伤,身子骨弱,行进的路程并不算快,十多日后终是到得北蒙国与大苍国交界处的五梁山地区,早便得了消息的当地守军陆衡,带着一应将士迎候在城门口,以两国邦交之礼迎入城内。

  车驾仪仗进得城内之时,百姓们早便净水泼街,鼓乐齐响,夹道相迎,那排场那气势竟比观看皇帝出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他们这些远在边关居住的百姓哪里会有机会观看圣驾出行呢?

  李洛秋悄悄掀开一角车帘,眼里不禁被一层潮润浸湿。

  想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与这里的人们生活在同一片兰天下,喝的同是五梁山的水,吃的均是五梁山的粮,这里的人们都应该是她的亲人,旧地重游让她如何不心情激动?

  大德公主的鞭伤并未给她造成致命性的重伤,又兼之有上好的伤药,伤口处理的还算及时,这几日虽是赶路,因为有蒙罕亲王无微不至的照顾,身体倒也恢复了大半。

  从车帘的一角处,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父亲与爷爷比肩而行,相距太远,不知这父子两个人在说着什么,总之,两人脸上都充斥着喜悦的神情,心里竟也是甜丝丝的,这父子俩心中的疙瘩终于因为自己的亲事而彻底和缓了。

  除了随行的兵士被安排进了驿馆之外,车仗与一众的随从,连同一直骑马守护在李洛秋车前生的一模一样的柳儿与柳然,都被安排进了陆衡在城中的府坻。

  待得李洛秋扶着柳然柳儿的手下得马车之时,抬头与正望向自己的陆衡对视了一眼,随之报以轻轻的一笑,身子福了福,低低地唤了一声:“爹爹,近来身子可好?”

  只是这一声,陆衡这个驰骋疆场几十年铁骨铮铮,自认为从不计较儿女情长的汉子,眼圈竟然一红,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拉起李洛秋,打量再三半天方才说出一句话来:“洛儿,几日不见,怎地又瘦了一圈呢!”

  对视良久,忽又说道:“脱离了那虎狼之地,如有可能,在家里多呆几日,好好补补身子,让我这个做爹爹的也补偿一下,这许多年来的缺憾!”

  陆衡的话不多,却透着浓浓的父爱。

  一个字一句话,让李洛秋平白的生出许多伤心与难过。李洛秋强忍着心头的酸楚,轻声说道:“好,洛儿此番想住在娘亲曾经呆过的园子,可好?”

  那个一直留在记忆深处的,身上带有淡淡的梨花香味的如玉一般温婉的女子,当时虽然只在朦胧中见过一眼,然这许多年以来,似乎总是守在她的身边。

  在她痛的时候,她总用一双旁人所无法取代的温和的双手抚摸着她的伤,替她擦去脸上的泪,一直在梦中甜甜的唤她为洛儿。

  梦醒时分,却又如同草尖上的露珠一般倏忽便失了踪影,空留万千的遗憾在心头。

  李洛秋苦闷着彷徨着,唯一可以宽解的便是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在她生活过中小院子中住上一段时间。

  如今这个愿望终是可以得到实现了,心里竟是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

  经由了这许多,她一直在想着,无论怎么说,自己的出生是直接导致娘亲死亡的导火线,也算是这万千的机缘巧合中的一分子,每当生了这般的念头之后,她便会心有所愧。

  萧玉莲生前住过的小院子,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清整,初夏时节,院子中的一树海棠开的正浓,清整的院落,规划的错落有致的园圃,显示着这个院子的主人对生活的一种情调。

  陆衡陪在左右,望着对一树树已经生出了个子不大的梨子的树一脸回味的说道:“你娘亲生前的时候,喜欢梨花,常常取了梨花瓣来泡澡,有时候还做梨花糕来给爹爹吃。那滋味清爽甜糯,非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出来的,只是,只是洛儿无此口福了!”

  萧玉莲已经过世十六七年了,陆衡此时回想起来,依然是如此的心痛,说出来的话都带有几许哽咽,可见当年他们之间是多少的恩爱。

  虽然这个院子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居住了,但屋子里却极是干净,给人的感觉也极清爽,全然不似荒废的模样,想见陆衡平时是如何小心的维护着萧玉莲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的。

  进得内屋,李洛秋似是想起了当年的景象,恍然间重又看到了那个带着淡淡梨花香气的美丽妇人端坐在床上,冲向她美好的一笑,似乎在说:“我的乖孩子,为娘的已经在这里等你许多年了!”

  李洛秋动情的走至依如当年她出生时候的床前,抚着床的一侧一脸神往的说道:“爹爹,当年你不曾记得,洛儿便是在此间屋中出生的,那时候洛儿躺在这个位置。娘亲一脸温馨的望着洛儿,对向丫头们问着:将军何时回府?”

  这所院里虽然陆衡着令人不得动其中一草一木,陈设照旧,但是却是让人时常打扫照顾,他自己除了在萧玉莲祭日那一天到来,其他时候总是躲得远远的,以免触景伤情。萧玉莲死去的十多年以来,这陆府就从没有再庆祝过中秋佳节,因为那一天正是萧玉莲的祭日,亦正是陆衡最为悲伤的日子。

  每到中秋时节,无论天气情况如何,陆衡总会在这所小院中的梨树下坐上一整晚,不休不眠。

  但自始至终,从不敢真正问起当年萧玉环生过孩子之后的具体细节,如今听得李洛秋如此说起,强抑着的眼泪竟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打满腮颊。

  李洛秋无暇顾及陆衡此时的心情,抚着一旁的一张儿童床,眼角挂着轻轻浅浅地泪花,轻笑道:“爹爹,你看,这便是洛儿睡过的童床呢!那时候,雪儿姐姐便坐在那厢冲着我笑,手里还不停的摇啊摇的,我还记得她对娘亲说着:看我们家小姐生的粉嘟嘟,白嫩嫩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娘亲当时回说道:刚生下来的孩子,还不都差不多?难不成别人家的孩子没鼻子没眼啊?”

  说至动情处,李洛秋擦了一把满脸的泪,重又说道:“雪儿丫头当时却说道,那可不一样,你看林姨娘生的孩子,跟个没毛的耗子大不了一圈,如何能跟咱家的大小姐比呢?”

  “别说了,别说了,洛儿,全都是爹爹是错!”陆衡,这个如钢一般强硬的汉子,扑在如今已经是空无一物的床上,号嚎大哭。

继续阅读:第180章梦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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