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的马车距离李洛秋并不算远,张天宇正站在马车的车头前,神情颇有些复杂的望着她这遽然而掀的车帘。
兴许这又是他上演的一出闹剧,此时的他内心里不定有多么的幸灾乐祸呢,李洛秋心里想着。
前边的马车距离李洛秋并不算远,张天宇正站在马车的车头前,神情颇有些复杂的望着她这遽然而掀的车帘。
李洛秋索性车帘也不直接下落了,夏日的风打落刀额间的一缕碎发,在那双美丽无双的眼眸前象个可以遮蔽门户的帘子般飘来荡去的,李洛秋一脸无所谓的笑望着张天宇,眼里没有怒时的水雾,亦无有他惯常觑到的蓝韵。
四目相撞,没有从李洛秋清纯的脸上看出任何失落表情的张天宇,有些狼狈的跳上了前边的马车,这个男人太自负了,显然没有被女人拒绝过,李洛秋事后想道。
虽然李洛秋对事件的本身不是很感兴趣,但本来还强行积攒着一腔想要看热闹的兴奋劲,瞬间便被这一无聊的事物搅得是荡然无存。
她对那个马上要成为宁王侧妃的陆少婷不感兴趣,要感兴趣也得那位叫做陆枫儿的正主儿王妃感兴趣,因为那是她亲妹妹,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对宴会上可能出现的她的或这或那的亲戚更感不起兴趣来,无有了小翠从中指点,她一个也不认得。
想到可能出现的尴尬,李洛秋咬着下唇,心里黯然晦涩。
不仅对陆少婷不感兴趣,甚至于对这个地方的所有粉粉燕燕的男男女女,比如秀珠,比如琴柳之流的,都充斥了一股平时不曾有过的厌烦,兴许这便是人家常常讲起的妒忌亦未可知,李洛秋心里可耻的想着。
马车载着心思各异的一行人极快到了宁王府,如今的宁王是当朝最得势的皇子,娶的又是进行上的实权人物陆衡的小女儿,各路朝臣都看好了他是大苍国未来的皇室继承人,前来参加婚礼的车马排成了一长队,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宇王爷的马车自是与众不同的,刚近得宁王府跟前,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溜小跑的赶上前来,亲自掀开了宇王的车帘,弯着身子请宇王下车。
先前还跟在宇王马车后边的李洛秋的寻常马车,则被人拦在了后边,估计以为坐在这车里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类的角色。
这就是宝马和夏利的区别,人家给宝马留了车位和加油卡,这夏利便被挡在外边了,李洛秋心里理所当然的想着,无有被人重视,内心里竟是大为敞亮。
望着宇王爷手挽着琴柳纤细腰肢的背影,与早一步到来的勤王并肩走进了高悬着大红灯笼的勤王府,如此一对男女,当真是般配。
没有了小翠关照着的李洛秋真个是寸步难行,不知道以自己这个傻王妃兼宁王府大姨子的身份,在这个世道要处于何种位置,左右去不得,身边还没个可使唤的人,想要装疯听任别人扶着自己步他们的后尘还不可能,此时的她当真是有些尴尬,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虽然李洛秋自诩脸皮是比较厚的,但是,这外松内紧,守卫森严的宁王府只怕是不会允许她这个只是穿着有些整洁的,衣服又极不合体,走路还要半提着裙子的,在她自己看来都有几分滑稽,名不见经传,从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入过的,陌生女人随意进出的。
却也着实不曾想到这一世的宇会是如此的小肚鸡肠,如此刁难一个傻女人,于情于理来讲亦是有些不应该有吧!或者说是成心在象耍猴子般,在看她的笑话亦未可知,这确乎不似宇的一贯风格,或者说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这一重。
正当她进退维艰不知所措之时,人未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由远而近,勤王张碧天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一摇三晃的从大门内走出,朝向着她这辆车走了过来。
亲人啊,李洛秋此时真想冲上前去,抱着勤王象啃还没有过期的猪蹄般的猛啃两口。
将至近前之时,勤王一边咳嗽,一边挥手示意那侍女将李洛秋扶下马车。
因为衣服的关系,李洛秋由那位侍女扶下马车之后,漫不经心的伸展了一下腰肢,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前方,脆生生的说了句:“谢谢勤王爷了!”
与张碧天的眼神打了个碰,眼睛极不自然的瞟向左右,始终不想与他们保持相同的节奏,无形中拉长着与这里,包括这位勤王爷的距离。
勤王看不清李洛秋此时的心绪,更看不懂她的表情,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方才说道:“二皇嫂,二皇兄在前边等着皇嫂呢!”
说罢以眼神示意,那名侍女扶着一路提着裙摆的李洛秋进去大门,此时的李洛秋竟是感觉狼狈万分,恨不能把这拖地的长裙找个没人的地方剪下来一块方才解恨。
虽然是侍女的打扮,估计这侍女没准是勤王的侍妾亦或是宁王府的常客,总之,她那张脸似是极好的通行证,进大门时竟无有一人敢上前盘问,那管事模样的人还朝着她一脸讨好的点了点头。
前边?再多走几步,李洛秋走近大门后一直不曾看到张天宇的身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的抿唇的一笑,稍后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一摇头,对那名侍女道:“有劳姑娘了,只是勤王身子一直不大好,还请姑娘回去照顾吧!”
“王妃娘娘,这里路生,不知可识得到前厅的路?”侍女有点不放心的伫足追问,内心里却也在盘算着,都道宇王府新娶的王妃痴傻不通事理,如今看来传言未必可信。
李洛秋唇角弯弯的淡笑道:“姑娘真会说笑,一个大活人,哪里就会迷路了呢?再者讲了,如果是平时,这偌大的宁王府,兴许会迷路亦未可知,如今你看这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便是不用打听,只需随了人流走,不就到头了吗?”
那女子看一眼左右如穿梭一般的下人客人,感觉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倒是颇为赞许赞许的看了李洛秋一眼,内心是终是挂念着身子不爽的勤王,“既是如此,奴婢先前告退了!”
未经李洛秋答话,便似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礼节性的福了福身子,转身向来时的路径走去。
李洛秋看到远离了视线的那位侍女,轻松的嘘了一口长气,却并未随着人流走向前厅,而是一个人慢悠悠的朝向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热闹是他人的,她李洛秋从来不屑于做风景中的一瓣花红亦或是一片绿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这是上天赋予傻子们唯一可行的异于常人的特殊权利。
提着拖曳在地的长裙,终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牙咬开一个豁口,双手拼力一扯,只听着“滋拉”一声,裂帛之声顿起,李洛秋皱一皱眉,真不知道那位大美人褒姒是如何心思,如此难听的声音,在她耳中竟比管乐之音尚且迷人。
短了一截的裙子,刚好及至脚裸处,李洛秋反复走了两圈,跺了跺扔在地上的碎布,感觉很满意。
这宁王府的建筑格局与宇王府又是不同,如果将宇王府的建筑格局比做一个不施粉黛的青年女子的话,那么宁王府的建筑格局便可比做是一位浓妆艳抹的二八佳人了。
李洛秋感觉一个人静心静气的来这一处欣赏风景,倒也不失为一处可以安恬心情的好地方。
穿过几个半圆形的雕花月亮门,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得一处池花塘边,她在宇王府的小院处也有荷花塘,但那仅是一个可以养鱼逸情致的小池塘,这一片池塘呈一个椭圆形状,面积却是不可估算的,严格来讲,可以当成是一个人工湖了。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碧绿叶子,如一把把遮阳卫士,高擎着手中的小伞,替那些千娇百媚的荷花仙子们遮风蔽雨。李洛秋心里长长的嘘叹一声,连这自然界的花花草草都有可以为其遮蔽风雨的物什,哪里才是自己可以停泊的港湾?
如今看来,宇王与前世的宇哥哥一般,终究不是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自己在这里竟已经无有可以说服自己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如何才能够在自己不露出马脚,而又不会累及王石甫与小翠的情况下脱离身呢?
虽然与王石甫仅见过一面,但李洛秋一直知道他就在外边说是保护实为监视着自己,虽然如此,她在内心里已经将他与小翠当成了自己在宇王府的亲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那之后的烂摊子又将如何收场呢?
凭空吹来一阵小风,那些个莲叶莲花婆娑妩媚在水中尽展风情,透过迷密的缝隙,李洛秋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水中人儿的模样虽然与自己也有几丝相似处,但终究感觉是别扭的。
视左右无人,她伸手将脸上自己特制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收至怀中,走近水边,将大块的水泼至荷叶之上,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瞬时仿似变幻成了可珍可藏的珠宝一般,在太阳光下闪着盈盈碧光。自己微微的笑容,一瞬间成为了这无数颗水珠的倒影。
已经许久不曾看到自己笑的如此清纯了,李洛秋一时间对着自己的表情出了会神,不过瞬时的工夫,那些碎珠子骨碌碌的团聚在了荷叶的正中央,成为一块大的绿翡翠。
李洛秋玩儿的上心,正想出手再次打碎这些水珠的团圆梦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邪魅的的声音:“呵呵,美人儿,想本王遍寻你不得,可巧在这里遇上了,你且说说,这是不是月老替你我牵的红线呢?”
娉婷莲叶暖暖风,绿意盈盈杯盏同。
原是花中雅君子,三瓣芳香两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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