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遇到玉环你之后,重天是不知道如何讲出话来,才会让你开心。有外人看来,重天虽然一直处于语言的盲区中,但听你在闲暇时分向我讲述自己的喜怒哀乐,并且还会用自己的温软的小手轻轻拍打我的额头,重天感觉那时候,重天是最幸福的人了。重天有时候也会生气,也有想发怒的时候,每当父皇爬上你的大床的时候,重天便会感觉自己成为了被遗弃的孤儿了。直到宇弟弟出生之后,我带着他快乐的在皇宫中奔跑,那时候你的嘴角露着满足且欣慰的笑。看到你的笑,我才忽然感觉自己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充实的了。那时候,重天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幸福,于是,我开始说话。当我讲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你竟然不再顾及我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了,而抱着我的头开心的大哭了起来。我当时却让你发誓,除了你和宇弟弟之外,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知道我是个正常人的这件事,你一脸无邪的答应了。虽然玉环你未被册立为后,但是你的善良却如同是另一个太阳一般,温暖着整个皇宫。
三皇弟因为出身卑贱,时常受人欺侮,只有玉环你向他伸出援爱之手,我们兄弟三个时常围在你的身边,又跑又跳的。虽然在林妃得宠之后,你时常夜守孤灯,但有了我们兄弟三个的相陪,你脸上的落寞明显少了许多。更兼之,从你时常的避讳当中,你已经看得懂我火热的眸光了。重天陪你下棋的时候,无意间两手相触,你便会羞红了脸颊,只是,玉环,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有多美,而那时候我的一颗心跳的是多么的剧烈。父皇的无情令你受尽了屈辱,从你那时时不知落于何处的眼光中,重天知道你已经变得不快乐了,你在我们兄弟三人习武的时候,常常坐在一边发呆。即使宇弟弟唤你半天,亦是得不到答案,可与重天的眸子相碰之时,你又会羞红了脸转视其他地方。而那一日,那一日重天酒后对玉环所做的一切,难道玉环真的就无有一丝感觉吗?重天至记得那一夜你躺在我的身下,微闭着眼睛的模样,你嘴里念的不是父皇的名字,而一直是重天的啊!”
“别说了,别说了,重天,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屋子之中的萧玉环已经是泣不成声,从窗子处倒映下的影子来看,她的情绪是相当的激动。
“重天,我这个样子,你父皇已经将我逐出了皇宫,现如今,躲在这个竹林中苟延残喘也就罢了,如何还要重提过去?还要在其他人的眼中留下污点呢?”
“玉环,一直以来,你知道重天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即使你面目全非不愿在世人面前露面,重天又何曾嫌弃过你呢?倒是你一意孤行,你所要的我都给你了,你不要的重天给的起的也一并送还,只求玉环不要再抛下重天了,好吗?如果,如果你实在不愿接受重天对你的一厢情愿,那么,那么就让重天尽一个人子的孝心,只要是能够守在你的身边,无论做什么重天感觉都是快乐着的,如此可好?”
张重天因为情绪过于亢奋,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看到里边的萧玉环依是无有任何动静,忽又说道:“在世人眼中,萧皇贵妃已然仙逝,何不以一个崭新的面目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呢?如今这宇王府内就有一个神医,一个用毒高手,我去求他们两人联手,给玉环一个全新的面孔,然后我们二人行走江湖,或是寻个林深处男耕女织,过着无世无争的生活,如此可好?”
听着张重天殷切的求爱,树枝上的李洛秋感觉不知何时眼睛里竟然噙了一汪泪水,此时正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雨打芭蕉零落风,何处孤叶敲无情?
原是凄凄寥落夜,岂料花绽又一重。
屋内的萧玉环似是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苦,颤抖着身子说道:“重天,想你一个堂堂的皇子,什么样的女人寻不到觅不得,我的这副身子,这副样子,自己都嫌弃至极,若不是因着老父年老无依,自己才会苦苦的强撑下去的,而你何苦一直纠缠于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呢?”
张重天心里发急,跺脚发恨说道:“玉环,我不许你这样糟贱自己,谁都不可以。你给我的十年之期已经到了,如果你今晚再不出来见我,那重天便跪死在你的面前了。”
说话间,只听“扑嗵”一声,张重天双膝跪地。
屋内的萧玉环显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踉跄几步后,只听门拴“哗啦”一声响,房门一开。
萧玉环跑出屋子,用同样的动作跪在了张重天的面前,两个人竟然是抱头痛哭。
借助着房门洞开之时的光线,李洛秋看到萧玉环已经摘除了黑色的面纱,虽然因为距离远看得不太分明,但从萧玉环尚且敏捷的举动中亦可以看出,显是已经大好了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趁着两人“呜呜咽咽”的哭泣的空当,再不想惊扰两个有情人的李洛秋,回身向竹林外走去。
若说萧玉环与张重天的关系,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十个有九个半接受不了,但李洛秋骨子里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就是说她对于这种事是见怪不怪的,内心里希望着他们这对有情人会终成眷属。
既然明武帝将萧玉环逐出了皇宫,任其自生自灭,可不可以就意味其实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女人呢?
但皇帝曾经染指过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为他生过一个皇子,果真就能够容许她再嫁他人吗?何况这个他人还是自己的另一个皇子?显然这是不能够的,改头换面,便成了他们这对有情人唯一所期待着的事情了。
风儿吹动着竹叶,凉爽爽的夹杂着些微潮气,李洛秋仰面看一眼天空,黑漆漆的竟无一颗星子,内心纠结的想道:想是当真要下雨了,真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想着自己的心事,依步走出了竹林,脚下漫不经心的踢腾着一颗小石子,不禁想道了自己在前世临死之前,继母在她耳边说过的一句让她在呆愣之时送了性命的那句话。
本来以自己练过跆拳道的身手,如果想要制住继母虽然会受伤,便不一定会丢掉性命,继母的那句话,让她成功进入了石化状态,才会令她有了可乘之机。
继母当时咬着牙恨恨地在她耳边说道:“一直以为你的母亲是横在我与你父亲面前的最大障碍,即使是她死了,仍然如此。你如今更是如此,我不会让我的枫儿重蹈我当年的覆辙的,只有你死了,我的枫儿才有可能与宇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一直痛恨着父亲对自己母亲的寡情薄义,其实这么多年以前,即使是在母亲死后,父亲又重新组建报新的家庭,母亲在父亲内心中的地位都是永恒不变的,是任何人所无法撼动的。
自己呢?自己在宇哥哥的心目中也有着如许的位置吗?
只有自己不在那个世上存活了,他们两个才有可能快乐,这句话一直折磨了李洛秋十数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分,原来极其单纯的词汇,集结在一起,竟让她一直参不透其中的真实含义和背后所掩藏着的真实内容。
发呆的时候,她就在想,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快乐吗?
还是因为自己与宇曾经的那段恋情而使枫儿心里耿耿于怀?
摇了摇脑袋,又感觉不象。
自己与宇的关系,枫儿从来就是知道的,并且也一味的赞成,究竟是何处原因让事情演变成了那样零落的局面了?
是宇自身的原因吗?还是他一直在她与枫儿两人面前一直摇摆不定,所以才酿成惨剧的?
搞不明白,依然无法还原当年的具体情景,摇了摇头,李洛秋想努力摆脱一直困惑在头脑中的影象。
又一阵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下来,虽然之前有些困闷,但这雨来的势头极大,是李洛秋没有预测到的。
如此落寞的时刻,她想看看大雨泼天的雨景,算来已经有许多时候不曾真切的与大自然拥抱了。许多人惧怕着的雨天,于她来讲,竟是难得的舒爽,甚至她一度感觉,只有在雨中在水中,才能够让她更加的快乐。
站在雨地里,望一眼那些个在雨光中不停闪烁着的烛光,心里升起了久违的思乡情节。然而前世她注定是回不去了,此一世除了狼族外,她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容留安身的所在。
因为她奇特的身世,狼族中除了父王母后和日常一些法力高强的狼妖之后,并不是所有的精灵都能够与她相接触的。
所以在她成年后,注定亦不会可以长久居住的所在,离开,是迟早的选择。
有一次她隐隐约约的听狼王与狼后提及,“王,洛儿身上的阳力太盛,似有一股股无形的强力一直排斥着我们的族众,虽然王一直在用自己的法力相抵护,现如今,一些法力低下的小妖已经不敢再她面前出现了,非但于此,除了有仙根的淡兰外,便是臣妾都不敢在她面前时时留连了。长此以往,只怕是她不主动离开,狼族亦不能久留于她了。”
记得当时狼王深深的叹息一声,大手一挥拍在了一棵大树上,“都是本王无能,连个女儿也护不住。想她纯净如水,淡然如纸,心地又是如此的善良,若然让她离去,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本王又岂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