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乍一听到半空中的雷声,脸色倏然一变。
情知不妙,对一怒之下杀死的那一众人等,此时心里竟也有了些悔恨,当时伏地化为一只白狼,慌不择路的向前逃窜,雷公电母在后边紧追不舍。
一时间,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和着霹哩啪拉的雨点在山林中呼啸盘旋。
那白狼一时慌了手脚,遥远处的一座庄子正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竟是那样的显眼,那盏灯似是在招唤着他一般,着了魔似的竟向着渐进人类的前山跑去。
前边又是一处浓密的树林,只要穿过它,便可以走进那些能给人以希望的灯盏,正思忖间,一阵亮似一阵的婴儿啼哭声在这个诡秘的雨夜响起。
听闻此声,那白狼竟是一愣,然后转头朝着有有婴儿哭声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雷公电母却象傻了一样,悄没声息的隐入云层。
白狼转眼间又幻成了一名浑身带血的白衣男子,他抱起襁褓中的婴儿一刹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一眼这小小婴儿的身上亦是有着大片大片的水渍,又想到自己刚刚过逝的小女儿,白衣男子心里是一阵难忍的疼痛。
如此小的婴儿被弃于此,难不成她的生身父母的心肠竟是铁石铸成的?
白衣青年腾出一只手,只在小小婴儿的身上轻轻一抚,只是瞬间工夫,小婴儿那满身的水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的温热感让这小小婴儿恢复了暂时的安静,她睁着一双微微泛着蓝晕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左看右看。
歪着小脑瓜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用嫩柳条一般的小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袖。
如此粉嫩可爱的婴孩,让白衣男子顿生怜爱,怕她受寒,索性把这小小婴儿轻轻裹进怀中。
这么小的婴儿,想必是初生的,想他堂堂一介狼王,亦是初次抱过。
婴儿绵软的身体被他卷抱在怀中,一双不安份小手在他怀里抓来抓去,粉嫩的小小嘴也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象是在极力找寻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一般。
似是没找到她所期盼的东西,婴儿一张粉嫩的小嘴“哇呜哇呜”的重又开始大哭起来。白衣男子从没带过孩子,更不晓得如何哄孩子,看这小不点哭的如此伤心,直觉感到她应该是饿了亦或是困了。
如此时候白狼真的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安顿这名弃婴,感觉她很可怜,刚出生一两天就被父母遗弃了,人类真真的连动物都不如,何谈万物之首?
云淡了,风却有点凉,月亮露出大半个头,星星也锁定了目光,他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没完没了哭泣的婴儿,嘶哑的嗓音触动了白狼心底最柔软的隐痛。
那哭声让他感觉自己很是疲顿,他想了想,便对那小小的婴儿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亦不晓得他们因何弃你于不顾,但我知道设若你在这大山之中再不寻个去外,明天便只怕连根骨头都不会剩下了。你救了我,我不忍弃你于不顾,咱们做个约定,可好?”
那小婴儿听他如此一说,似是听懂了一般,止住了哭声,抽泣着下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白衣男子心里亦是一惊,心道,莫非她听得懂?如此说来,刚才雷神电母的突然止步不会是偶然所致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是这五梁山上的狼王叫做白临仙,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狼族,便笑笑,如果不愿意便继续哭,你看如何?”
以他的本意来说,他是不想带走这样一个令人伤心费神的人类婴儿的,但想到一夜之间她便会成为猛兽的肚中食,心里终然还是不忍,于是便想出了如此一个主意。
按常理来说,这样大的孩子是听不懂这些言语的,并且如此情景下,若让她哭当真是件极容易的事情,但若让她笑,确实有些做难了。
试想,若一个贫饿交加的初生婴儿,在如此的天气下,如何还能笑的出来?
如果她笑不出来,自己离她而去,便也算不得违背天意了,这终归是她自己的选择嘛!白临仙当时便是这样想的,谁知那小小的婴儿在听了他的一席话后,竟然把小手重新探进他的怀中,小嘴一拱一拱的,似是在重新寻找食物一般。
白洛甫低叹一口气问道:“这却有些为难了,是你不愿意做出选择吗?”
说着话,便把一只大手轻轻的在小婴儿稚嫩的脸上摩挲,小婴儿可能极是受用,竟然冲着他“咯咯”娇笑了起来。
白临仙看小婴儿笑的如此开心,眼角竟流露出了一丝宠溺地神色。
轻叹一声说道:“也许这便是我们的缘份吧!你救我一命,我岂能弃你而不顾?”
没过多长时间,洗净了脸颜的月亮重新从云层深处爬了出来,便连那一闪一闪的星子似乎也是养足了精神,在这青黑的夜色中分外耀眼。
“呼呼”的山风吹起一阵阵潮润,让人开始醒悟刚才有些如梦幻般的情景,确乎发生过些什么,恍然中又确乎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