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柳这伤本应该三天前就找大夫问诊的,但是,一方面她害怕自己不能够参加这次特意为她准备的花魁大赛;二一方面是她之前听人家讲过,伤了骨头是连路都不能走的。
那时的她走路的姿势虽然有些怪异,但却无大碍,只是派小红去药馆暗中取了些跌打损伤的膏药来贴了用,想想休息两天也便有所好转了,当时也并未十分在意着。
停了近两天的排舞,专事休养。
虽然脚踝依是刺骨的疼,但脚上的淤青已经有了明显好转,走路也旋转只要忍着也便能够了,抱着饶幸的心理,再次广袖长舒。
谁曾料想,咬牙强撑着还不到一半时间,在一个急旋身的大同谋动作中,突然又二次扭伤了脚。
当时的小红只听得琴柳“唉哟”一声痛呼,倒在地上,竟是再也站不起身了。
这种小儿科的断骨伤筋,李洛秋只是用手一摸,便查出了问题症结的所在处,未等琴柳说话,低着眼睛宣判道:“琴姑娘这脚踝骨折了,如果不及时根治,只怕是会遗误终身的。何况姑娘在此之前已经扭伤过一次了,只不过那次仅是令脚部的一个小关节发生了错位,却未引起姑娘的足够重视,以致于酿成后患。”
琴柳一听这话,眼泪差一点落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着道:“大夫,三天后我还要赢得这场花魁比赛呢,便是要拼着落个残疾,我也一定要参加的,所以,求你能尽快治愈。”
李洛秋心中虽对琴柳的美,以及张天宇对琴柳的情有独衷,心里疙哩疙瘩的,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琴柳的同情与安慰。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做这一行的也不容易,不在这春月楼里争出个高低,日后如何寻个如张天宇这般的好人家?
再者,只有老鸨感觉你有更多的利用价值后,才会对你陪笑脸,下血本,比如说琴柳这屋子中的待遇不就是一个极好的明证吗?
琴柳看李洛秋只是叹了口气,并未说话,一时间有些急了,冲着候在一旁的小红使了个眼色。
小红略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从梳妆盒里抽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于李洛秋,“大夫,想我们姐妹做这一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李洛秋正想着拒绝,可忽然一想,这青楼之中是不在乎这百把十两银子的,收了她的兴许会让她更安心才是,于是看都没看就收进了怀中。
这才说道:“我的手前些时候受些小伤,手力不足,怕过会儿替琴姑娘正骨的时候一时可能到不了位,烦请小红姑娘将外间屋我的同伴请来,可好?”
听得此话,小红想都没想就走至外屋,对向外屋的王石甫说道:“壮士,那位大夫想请你做她的助手,如此还请方便个一二。”
这青楼之中本便没有什么忌讳,设若是大户人家的闺房,这王石甫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殊荣的。
王石甫进得屋来,倒也还算争气,只是随意的打量了病榻之上的琴柳姑娘两眼,并不曾夸张的张大嘴瞪大眼睛,满嘴直流哈拉子。
倒象是看着一位极其平常的重病之人般,神色极其安定,并无半点不妥。
李洛秋想想自己初进屋之时偶然流露出的夸张神态,竟不及真正的男人安稳,这倒令得有点想看王石甫热闹的李洛秋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