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白衣男子的手指,李洛秋果真看到一条已经露出斑驳原形的小船,心里便是一喜。
脸上的气恼亦似是触风即逝的烟云,随风而散,再无痕迹,一溜小碎步的朝着那艘小船走去。
本来是紧跟在她身后的白衣男子此时竟是早她一步跨上了小船,将船头掉换了一个便于上船的姿式,同样是一脸温的地笑说道:“姑娘,请上来吧!在下愿意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李洛秋轻轻的跳上小船,恰在此时,一阵小风呼拉拉吹起了大片荷叶,那些含羞的白的粉的荷花,便争相将美丽的花房展现在李洛秋的眼前。
不自觉间,白衣男子已经轻轻划动了船桨,小船轻悠悠地向前启动着。
仅能够容纳两个人的小船,在白衣男子荡开船桨的那一刻起,便似一枚孤叶一般,穿梭在莲叶荷花中间,有些败落的莲瓣中间竟然露出了一些将熟未熟的莲籽,李洛秋一边细细的闻闻这朵,看看那朵,心里感觉是极致的舒服,似乎先前的那些不愉快均已经化成了街边的浊风,转瞬便消失殆尽了。
不要说此时的李洛秋对眼前的白衣男子是信任着的,便是不信任,在这浮荡无垠,处处落蕊的荷尔蒙花丛中,她亦是不必畏惧任何人的。
水,白茫茫的水域,蓝汪汪的海洋,从来都给她以家的温馨,如胎儿眷恋着母体的养鸡水般,那是可以给她生命与保护的事物。
由打上船以来,白衣男子一直是一声不吭的边划船,边微微笑着,眼睛却一直未从李洛秋的脸上错移开半分。
看她此时心情大好,白衣男子忽然问道:“姑娘是来参加宁王的婚礼的吗?”
想起这桩让人煞风景的婚礼,李洛秋刚才的勃勃兴致倾时化的无影无踪,有些没好气的平躺在船上,眼睛有些失落的仰望着天上飘忽不定的白云说道:“就算是吧!”
白衣男子瞅她不再欣赏风景,也不再划动船桨,只是任由那只小船在湖心处自由的来回晃荡着。
站起身来,白衣男子忽然伸手至一朵开的正盛的莲花处,李洛秋突然出声道:“别。”白衣男子不曾想到她会出声制止,有些愕然的望着李洛秋。
李洛秋低低的叹口气道:“人都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谁又能够理解花儿亦是拼了半生的精力来炫耀自己极致之美的?若得珍惜,便觉得此生足矣,若不得珍惜亦希望有子延续,女人的生命如何不是如此的呢?折下来后,就断尽了此生的美丽,既然如此,何不让她在枝头多炫耀一下自己的青春呢?”
李洛秋的话让白衣男子的神情怔了一怔,稍后方温和的说道:“也曾听人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花为踏青者开,蕊这知己者艳,既然是能够欣赏自己美丽的风景的知己,采一枝又有何妨?”
“美丽是要留在心间的,既然喜欢就在心中记住那永恒的一刹,本便足矣,何苦又要害其一生呢?”李洛秋眼望着天上不断变幻出别类风景的云朵,神情幽幽的说道。
白衣男子显然为她如此一番不同与常人的理论怔住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正充满忧郁的望着李洛秋那张皎美好荷莲的脸颊,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说。
白衣男子愣怔片刻,才忽然想起自己真正想要与李洛秋接近的目的。
“在下看姑娘好生的面善,不止是现在,便是先前一直以为姑娘是与红衣人为一伙的,躲在暗处一直不曾出手。直至后来,姑娘求助,在下方现身。若然方便,在下可否问你下姑娘的名讳?”
从来天底下无有免费的午餐,这位白衣人言词虽然说的诚恳,眼底却有着几许期待,或许是他将自己当成了旁人亦未可知,何况想到自己方才的窘状竟被他看了个详细,(并且没准这人还把胡进绅当成了一位武功极高的武林人士,没准还真没把他当成妖来对待,不然断不会轻易放他离去,更不会事后不置一词的。)李洛秋的脸刷的一下羞成了晚霞的亮艳,眼睛转视察着水面,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
情绪稍做调整,方才精神恹恹的回道:“怕是让公子失望了,本姑娘不记得曾交识过公子这般的玉人。”
白衣人瞅着她眸底不断涌现着的蓝韵,心里发急,却又不知做何分辩才能让她放下对自己的完全警戒,吱唔了两声竟再不能将后边的话说个圆满,心里想着,这种事情,若然她不配合,自己亦是不能够勉强的。
沉默间,忽听得岸边有人高喊着:“大公子,大公子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