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人们从来对鬼神之流的东西都心存畏惧,大白天的都极少有人在竹林旁转悠,何况是这天色已晚的时候?
李洛秋听了听四周围并无异动,身子一旋,足尖轻轻点动地面,如一团魅影般,一个急旋身跃进了丛丛密密,时不时被风鼓起千层浪的竹林。
就在她曼妙的身形刚没入竹林深处之后,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
张天宇略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犹似不解的问道:“大皇兄,你敢断定她就是当年治愈你病症的那位神医吗?”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时候虽然本王口不能言,但却对那小姑娘的一切记得格外的分明,当年那个小姑娘在送于我药时,我发现她的右手心处有一颗红痣,而在四皇弟大婚之日,在池塘边看到的那名女子,在她伸手制止我采莲之时,我发现她的右手心处亦有相同的一颗红痣。并且,较之于四年前虽然明显长大了身子,但那俏皮的小样子还是不曾改变的。只不过,人出落的越发漂亮了,让人惚然如同见到了天上下凡的仙子,如此看来,二皇弟,你还当真是有福之人呢!”
“是啊,三皇弟也曾说起过,说是她的眸子中或有蓝韵流淌,与先前的那位救你二人性命的神医如出一辙,掐指论时间计算,与王妃的年龄恰相吻合。不过,你先前说起,她在宁王府的后花园中正在被一个一身火红衣袍的男子追逐,是何原因?”
“这个为兄的还当真不太清楚,想必那人的武功是极高的,只是一个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是洛姑娘却咬牙切齿的骂那人是妖孽。”
想到那一日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让她落了单,险些造成难以预测的后果,张天宇的内心里是百般纠结,双手不禁深握成拳。
转身来看,张天宇分明看到,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皇兄,眼睛里却闪着一派和风细雨般的温柔。
心里不禁闪过一抹极不自然的抽痛,似是自己的宝贝被他人沾指了一般的感觉,独占性与排他性使他心里竟是疙疙瘩瘩的,稍后方才说道:“如此说来,她就是本王寻了四年的神医了?”
“是呵,与传闻中相仿。据说这位神医为人古怪,并不贪人钱财,但却对一些奇难杂症情有独衷,知道后,即使人家不上门求她,她亦会千方百计的亲自上门替人家治愈的。前两天母妃不是曾经言讲有一位黑衣女子前来替她开下了方子吗?为兄拿来与四年前神医留下的那个方子做了一下对比,笔迹亦是相同的。”
听了大皇子的话,张天宇脸上现出一抹惊喜:“想不到我家王妃竟是数年前求而不得,在江湖上走失已久的神医,如此看来,母妃的病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话虽如此说,但他脑中却划过了一抹惊疑,稍纵即逝,快的让他未曾抓住任何线索就消失不见了。那是有关于那位身着火红衣袍的妖媚男子的疑问,那是一段被他刻意掩在内心深处的关于一段不想与人分享的另一段美好加快,是他这一世虽百般寻觅,却是思之而不可得,只怕是马上就要实现的情节。
眼前晃动着李洛秋那近乎是熟悉了千百年的曼妙身姿,内心不再纠结,无数次的确认后,让他果敢的断定着,她就是她,再不会有假。
跟着感觉走,再不必假意迎合父王对他的诸多安排,只要小心守护好心中的那片圣洁,如此便足够了。
这是个无月之夜,竹林中小院里的女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般,这一夜她没有弹琴亦不曾独吟,只是坐在小院中与无声的黑夜相陪,不声不响。顺利,异乎寻常的顺利。
李洛秋从竹枝上飞掠而下,轻飘飘落在萧贵妃身前之时,却并不曾骇她一跳。
象是早便知道她要来一般,脸上露出一抹温和恬淡地笑:“姑娘,你来了?“萧玉环象是早便知道她要来,又似是在久久期盼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恬淡地笑:“姑娘,你来了?”“我想看看前些时候开给夫人的药是否管用?”虽然以黑布遮面,但李洛秋还是报以温和的一笑。
“好多了,姑娘你看,老妇这胳膊上已经没有先前那些暴起的红疙瘩了,只剩一些红色的斑点,身上也不再是奇痒奇痛了。”萧贵妃一面说,一面露出已经有痊愈趋附势的臂肘给李洛秋检查。
对萧贵妃的恢复状况,李洛秋甚是满意。
一边开心的点着头,一边伸手搀扶萧玉环朝向竹屋中走去。
依是与先前一样的摆设,一副残局一子不错的摆在那里,一杯新沏的茶水置于一侧,另一杯显然已经空了。
李洛秋深怕张天宇会如昨晚一般去到天音阁,从怀里抱出纸包配好的药之后,小心的交于萧贵妃道:“这药虽然算不上什么奇珍异宝,但是却也是极难寻得的。如今好不容易寻来一味,就给夫人送过来了,以前给夫人开的药只管洗澡的时候泡用,那些子药只能从表相上缓解夫人的病症,却没有从根本上除却病疾。这一包药夫人可分成五份,一日一份,五日之后可还夫人一副依旧姣美的肌肤,体内五脏六腑的毒气清除之后,头发亦会渐渐长成的。”
萧贵妃双手捧着那个纸包,听李洛秋说不日后。
她便会恢复昔日旧貌重见天日之时,捧药包的两只手禁不住有些颤抖了,内心里竟是五味杂陈。
所有的病症的解药犹如是一粒钮扣,或是一把有着重重机关的暗门,不能通晓其间奥妙的人,只能将事情复杂化,不仅不把打开扣子,解除其中的症结,还有可能将其间的机关神秘化。
李洛秋一直认为,只要透析了人的病症原理,然后对症下药,只要人还有着活下去的信心与理念,世上没有不可以解决的病症,只是,那得看当事者如何把握。
比如这萧贵妃,设若她自己早便放弃了生之勇气,只怕是等不到她这位能够开这把锁具的神医来治病,早便被自己内心所制造的苦难折磨死了。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信念是人战胜病魔,得以生存下去的良药。
老子曾经说过: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谁又能够想象得到,在经历了此一番生不如死的痛苦波折后,等待她的不是美好的明天呢?
半个小时候左右的之后,依然在竹林外悄声说话的两兄弟,忽然听到林子中有轻微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慌忙闪至一旁的暗阴处。
一身劲装的李洛秋如一只大鸟般,从林了中飞了出来,速度之快远不是他们两个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出了林子之后,李洛秋看左右无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粗喘了几口气,慢悠悠地朝前边走去。
看她走远之后,两个人方从暗处走了出来。
张重天一脸不解地说道:“二弟,你的王妃为什么还以假面具示人呢?难不成其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复杂原因吗?再者,她是哪里学成的这一手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的?”
张天宇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言词闪烁的说道:“我何尝不想知道原因呢?只是,若她想要如此,便随了她去,就当成一个她喜欢的游戏,我们大家陪她玩好了。”
一直未对此事多做关注的张重天,温和的笑了笑,如长父般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宇王的肩头,“若得此佳人,哪怕是舍了这一身的功名与地位,伴她海角天涯,都是男人的福份,二皇弟可要好好珍惜啊!”
李洛秋不是个武功精湛之人,支楞着耳朵也未发觉身边有何可疑或危险之处,隐在暗影处多时,观察周围再无危险之后,才大大方方的走上大理石铺的地面。
没过多长时间便回到了碧音阁,小翠正在替她煮可以清热解暑的绿豆冰糖粥,看到她这一身装束,倒也见怪不怪,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小姐,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没了你的影子,穿成这样也不怕捂出菲子来。”
李洛秋自顾自的回到内室,换了一身感觉凉爽些的衣服,但那时候即便是最细薄的衣服穿在身上亦是长裤长裙的,照理说脖子可以稍微开大一些,但李洛秋生怕自己的那条不能解下来掩饰的项链会带来莫名的麻烦,所以一直将它暗做掩饰。
天气较闷,虽然碧音阁确是舒适了许多倍,并且已经将至中秋,但这个季节依是不甚凉爽,靠在床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吊带裙,那感觉当真是惬意十分。
如今虽然不可能穿在身上,只是想想,便会感觉浑身凉爽些的。
正当她闭着眼睛,一个人独自畅想的时候,忽然听得门帘“叭嗒”一响,传来小翠的声音:“大小姐,我听说自从昨日琴柳姑娘从婚宴上提前退场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皮肤过敏呢,这两日来,咱这王府中出出入入的大夫可不下数十位了,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替她调理好的。有人说——”
李洛秋听小翠的声音中暗含着踌躇,不禁睁眼问道:“别人都乱嚼什么舌头了?你又听说了些什么?”
小翠说这话却也并不是纯粹的嚼舌头,因着前一次琴柳的事情也是因接触了李洛秋,事后李洛秋还是一脸的淡定与自得,这次便想着试探一下。
看着李洛秋一脸的平淡无波,想着估计是自己多疑了。
但她又生性不是个喜欢话说半截之人,本不想说出的话,看李洛秋此时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遂直截了当的说道:“有人说,只要琴姑娘与大小姐你接触过,就会或这儿或那儿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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