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挚微微睁大眼睛,“父皇,珍妃将小小推下了冰毓湖,深秋时节,湖水冰寒,她一个女子掉下去幸亏是被救了起来,但也是元气大伤!小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珍妃仅仅是降等禁足即可?”
珍妃本来有些不甘心,但一听白挚还在穷追不舍,也打消了想要争取的心思,转头狠狠盯着白挚。
这个白挚!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她不都让降了一个等级、禁足一个月了吗,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一点不满足!
果然,跟白小小走得近的,每一个好东西!
西岳帝望着白挚的眼神微微严厉起来,“挚儿,你对父皇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挚,白挚从那双眼睛里似乎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白挚心中逐渐明了起来,于是抿了抿嘴唇,只好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明白了。
西岳帝本可以更加严重地惩罚珍妃,但他在忌惮珍妃背后的靠山……
所以,他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白挚感到一种强烈的束缚感,他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想到小小和轩辕淮今日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由觉得不甘心。
这件事竟然只能这样了结!
他握了握拳头,最终垂下脑袋,拱了拱手,“父皇,那儿臣先行告退。”
“嗯,你先下去吧,朕待会就去看看成安。”
白挚转身,有听到身后西岳帝问珍妃,“御医说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
“回陛下,没什么大碍的!”
“回去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下毒,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哼!”
身后立马传来珍妃呵呵地阴柔而欢快的笑声。
白挚闭了闭眼睛,加快了走出殿门的步伐。
而重华宫内,香炉生烟,一室幽香。
白小小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身子暖和了过来,打颤的情况也已经好了很多。
轩辕淮也换了衣服,干了头发,一身清爽地过来了,还带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他小心递给白小小,白小小连忙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捧住了小小的碗身,低声道,“谢谢。”
“趁热喝了吧,驱寒的。”
白小小浅浅地喝了一口,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呢?喝了吗?”
听到白小小的一句小小的关心,轩辕淮挽起唇角一笑,温柔道,“我来之前就喝过了,不必担心。”
白小小脸颊微微一红,心底暗自腹诽,谁担心你啊……
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热姜汤,热辣辣的姜水顺着喉咙流至腹部,一股暖意流经四肢百骸,舒服极了。
她眉眼间的倦意被冲淡了几分,先前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有了几分红润之气。
而轩辕淮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面容之上,一刻也不肯挪开,那浅浅的目光里满是缱绻的暖意。
海棠碧月默默对视一眼,她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轩辕侯爷看着公主的眼神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心啊……
而且公主和轩辕侯爷两人在一起时,莫名有一种和谐而微妙的气场,他们有时谁都不说话,可她们却觉得暗流涌动,气氛微妙极了。
公主和侯爷是什么时候……
白小小被轩辕淮盯着有些不知所措,她又想起了他们在水底的那个吻,顿时脸上更加发烫,她喝完姜汤,故作镇定地问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吗?”
轩辕淮目光闪了闪,不由得笑起来,看起来颇为愉悦,眸子里半是戏谑半是宠溺。
他朝白小小伸出手过去,白小小下意识地往后躲躲,却被他低低沉沉的,却极具诱惑力的嗓音喝住,“别动。”
说不动,白小小还真不动了,她眨了眨眸子,一脸无辜与疑惑。
轩辕淮继续伸手过去,大拇指轻轻在她下巴上揩了一下。
他的动作轻柔,就像羽毛在白小小心上划过一样,又轻又痒,连同心脏也似乎漏了一拍。
白小小下意识摸了摸刚才被轩辕淮揩过的地方,湿湿的。
她还在呆愣,就听头顶含着笑意的声音道,“喝个姜汤水也不能干干净净地喝完,非要洒一两滴出来。”
白小小一听,双颊顿时飞上了两抹红霞,连同耳尖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羞恼极了,一把将手中的碗往轩辕淮怀里一塞,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可爱。
白小小皱了皱鼻头,低声道,“你就不要洒出来……”
闻言,轩辕淮顿时呵呵笑了起来,还是笑了好半天。
而站在一旁的海棠碧月也跟着偷笑,被白小小嗔怪地瞪了一眼,连忙正色起来。
她嘴角偷偷勾起来,却又压了下去,白了轩辕淮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笑笑笑,就笑吧!
轩辕淮嘴角边的笑容淡下来,又凝眸望着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很好看吗?一直盯着我。”
轩辕淮闻言,失笑摇头,“是啊,你很好看。我想带回家去,供起来看一辈子。”
“……”
白小小看着轩辕淮的眼眸,那其中满是认真之色,没有半分虚假。
清澈透亮,光明坦荡。
我想带回家去,供起来看一辈子。
这句话在白小小的脑海中盘旋许久,她一时无言,心底的甜蜜却像熬开了一样不停地冒泡。
她表面上故作镇定,垂眸不说话,其实心底早已乐开了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而轩辕淮只当她的沉默是不想正面回应,在躲避他。
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几分,眼眸里也不再是满满的暖意,而是带了几分失神的迷惘。
白小小忽然感到气氛微微有些不对劲,她偷偷看了看轩辕淮,他脸上的笑容却不似先前的真诚,反而不真实了很多。
她沉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能感到他心情忽然变得没那么好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望过去,却是白挚。
他的脚步似乎有几分沉重,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看,有一股子郁结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