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这两个丫鬟，白小小眸光微寒--她在她们的脸上看出对这个男人分明的惧意。
弯腰拾起银针，白小小戳着银针的尖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眉头皱了起来。
银针交给知夏，在知秋担忧的眼神下伸手遮住男人的下半张脸，瞳孔骤然放大，哑声道："木将军！”
木瑜，轩辕淮麾下最为凶残的将军！
前世她曾亲眼见到他剿灭其他叛乱，行事诡异，带着半块面具遮着下半张脸，那时她最怕的就是和这个疯子对上！
今日…他来做什么？
白小小放下手，眼神微闪。
难道…轩辕淮终于对她动了杀心？
“木，将军？"
木瑜摸着自己的下巴，把这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两手一拍，惊喜道：“这称呼我喜欢！”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姓木？也知道我是长安王府的人了？”
木瑜自问自答，把底气亮个干净。
知秋和知夏浑身一抖，看向白小小，满脸歉疚。
木瑜却没有在意这两个丫头不自在的神情，两眼望天，琢磨了一下。
“喂喂，白大小姐敢给我将军的称呼，难道
木瑜绕过知秋凑到白小小面前，双眼发亮，"你要帮主子夺那个位置？”
白小小一惊，还没说话，一把斧子忽然从后面砍了过来。
白小小回头，白琛眯着眼挡在她前面，阴郁的盯着木瑜，"离她远点！”
木瑜吓的向后一蹦，摸着头惊愕道：“你们白府的待客之道…拿斧子？"
"四弟。”
白小小按下白琛冰凉的手，恢复平静，朝木瑜淡淡问道：“不知阁下来白府，有何指教？”
面前的斧子落了下去，木瑜拍着胸口絮叨了几句，扬了扬下巴，"我来帮你！”
“你不是想救安平侯却没有门路吗？武林中有个组织叫第一楼，你若求助木瑜话没说完，被白琛打断，“不行！”
“第一楼鱼龙混杂，极度危险，大姐不能去！”
白琛神色无比冷峻，白小小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那里？”
白琛一僵，不敢和白小小对视。
木瑜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道："何止知道，白四公子可还偷偷摸摸进去过，想加入却被扔了出去。”
"你住口！”
白琛脸色铁青，急忙呵止木瑜，焦急的看着白小小，抿唇道："少时做的混账事！”
崇拜武林草莽，这是被无数京中贵子鄙夷的事。
他去过，所以知道那里有多乱！
“第一楼，究竟是做什么的？”
白小小轻轻的开口，压住激动的情绪，沉声问道。
白琛闭上眼，沉声道："武林中最厉害的情报组织和杀手组织，朝廷都比不过！”
所以，它能帮她！
白小小看向木瑜，恳切道："我去！"
"白大小姐...这样去？”
木瑜摸着下巴看她，眨巴眼睛。
知秋和知夏对视一眼，同时拦在木瑜的面前。
白小小看着他，若有所思，轻笑道："自然不是。”
“木公子。”
白小小扫了一眼木瑜的衣袖，唇角扬着瓠度，淡淡开口，"面具借来一用。”
“蒯。”
木瑜还没反应过来，衣袖骤然被划了一道口子，知秋接下掉下来的面具，双手抱拳歉意道："得罪！”
白小小转身，拉住沉默的白琛回屋。
知夏握紧手心里的银针，挡住试图上前的木瑜，鼓足勇气开口，"请，请师兄在大门等候。”
面前女子额头冒着汗，说话都发虚，木瑜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抬起手，狠狠揉了一把知秋的脑袋，嗤道：“如你这样的胆子，竟也开始忤逆我。”
“罢了，师兄去门外等你！”
"噗通。"
关上门，知秋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面具递到白小小的面前，垂着头，"请小姐责罚！”
白琛对主仆恩怨没有兴趣，抿抿唇，转身就走。
白小小听着屋外的声响，轻轻笑出声，卸了发钗，扫向跪着的知秋，良久，轻声开口，"你是长安王的人。”
"咚。”
知秋磕了一个头，"奴婢如今是小姐的人！”
白小小手微顿，看向知秋，淡声道：“起来吧。"
知秋摇头，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来历说个清楚。
“之前奴婢说的话并不全是假的，少时奴婢和知夏都被卖给一户人家，他们买下奴婢们就是用来当做杀人的工具。”
“三年前，那户人家被仇家截杀，王爷救了他们，为报恩，那户人家将奴婢们送给王爷。”
知秋低着头，额前碎发的阴影打在眼睑，提起过往，眼底溢出愤怒。
转瞬，愤怒被压下，被无奈替代。
“王爷宽厚，将奴婢们留下，他不近女色也不要丫鬟，迫于无奈，奴婢们当起了护院。后来白小小指腹摩擦着胭脂盒子，幽声道：“后来我和他成为同盟，他叫来你们监视我？”
“不是!”
知秋急了，忙摇头，“王爷说小姐身边丫鬟不多，在白府待的不舒坦，身为他的女人决不能过这种日子，所以吩咐奴婢和知夏帮衬。”
"帮衬？”
白小小咬了咬牙，“需要你们隐藏身份来帮衬？”
轩辕淮那个人，不是叫她们来监视自己才出鬼！
什么他的女人…果然放荡之色！
心口燃起一团怪异的火，白小小重重放下耳环，重新束发，行动带着气。
知秋小心的看着白小小，良久，喃喃道：“或许...王爷的确让她们监视小姐！"
知秋抬起头，认真道："但奴婢自伺候小姐以来，从未汇报过关于小姐的信息！小姐和王爷结成同盟后，有些姐妹心存嫉妒去宫里暗杀小姐...小姐那日留她们一条生路，奴婢自那时起就发誓会好好照顾小姐！”
"这段时日以来奴婢权当不认识王爷，并非奴婢刻意隐瞒，而是奴婢已经确定，小姐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知秋说完闭上眼，又给白小小磕头，脸上砸出泪来。
白小小戴上面具，这时才想起来每次遇见轩辕淮或寒松这两个丫头古怪又紧绷的神情。
一切早有先兆，只是她没有深想。
白小小眼前浮出轩辕淮那张什么都意料之中的脸，喉咙溢出冷笑。
扶起知秋，一点点擦去知秋脸上的眼泪，白小小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的主子，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