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鸣并非是闹着玩，他还真就动了把白哲扣下来的心思。
原因也很简单。
在白哲正式参与研讨会的这四天时间里，常一鸣大部分时间都在场。
不在场的情况下，也会安排助理过来，把会议内容记下来，然后让助理汇报给他听。
这么做的目的，起初是为了一探究竟。
想要知道白哲，凭什么就能得到袁牧的青睐。
而经过他的观察，再结合助理的汇报。
常一鸣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白哲很有可能很早就把方案已经想好，然后引导众人朝着他既定好的方向去走。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种怀疑和猜测。
常一鸣也拿不出什么可以佐证的东西。
此外，他也有些想不通。
加入说白哲真像他想的那样，早就有了方案，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说出来？
是为了藏拙吗？
常一鸣思前想后，觉得可能性不大。
他是过来人，也经历过白哲这个年龄段。
才刚二十岁出头，都是想着出风头、耍威风、名利双收。
怎么可能会想着藏拙呢？
所以，常一鸣想把白哲留下来，其实也是存了继续观察的念头。
如果白哲真就是个天才，那他也不会手软，直接从袁牧手里抢过来也就是了。
强取豪夺，虽说不讲武德。
但常一鸣觉得，他对袁牧，也不需要讲什么武德。
“常老，人无信不立，咱总得讲点信誉不是？”白哲试探着说道。
他没敢表现出太强硬。
毕竟眼前这位的处事风格，有点老流氓的意思。
真要是硬碰硬，给这位惹急眼了，哪怕他不干活，也把他留下来，那可就不太妙了。
常一鸣大手一挥道：“你跟我来，我跟你单独谈谈。”
白哲眉头紧皱。
看这意思，还是不想放人啊。
但没办法，他也只能跟随其离开。
两人上到地面。
常一鸣拿起茶叶罐，从中揪出一小撮茶叶。
白哲立即端起茶壶，把盖子掀开，然后递了过去，笑道：“常老，哪儿能用您亲自泡茶呢，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做吧。”
“不错不错！”常一鸣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小伙儿挺上道儿，有眼力见，这让我更不想放你走了。”
“……”白哲。
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给茶壶里倒入热水。
白哲正色道：“常老，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您愿意把我留下，我非常感激，但恕我没办法继续留在您的研发小组里，希望您能谅解。”
“理由呢？”常一鸣问道。
白哲解释道：“我能吃几碗干饭，心里还是有数的，就我目前的能耐，再继续留下来，也提供不了多大的帮助，没必要养我这么一个闲人。”
这番话，倒也并非是谦虚，或者为了让常一鸣放他离开，而编出来的借口。
坦白说，白哲的确有办法把推进器设计到比现有的方案，高上几个层次。
但，那样做没有意义。
机械的运转，可不是单看某个部件的好与差，关键还是要整体协调。
以几十年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汽车为例。
单有一个顶级的发动机，变速箱和底盘、悬挂等部件配不上套，也是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准。
常一鸣略作沉吟，追问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白哲想了想，回道：“还有就是，我媳妇儿快要生孩子了，我得陪在他身边照顾她。”
“挺好，知道疼妻子。”常一鸣赞许道。
白哲笑了笑，说道：“所以说，您还是让我走吧。”
说完，站起身来，倒上一杯茶水，放到常一鸣手边。
常一鸣手指轻敲桌面，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后，他忽然问道：“白哲，你是不是早就把方案想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白哲不禁心中一惊！
他自问已经尽量做到低调低调再低调了，可到底还是引起了常一鸣的怀疑。
可见“人老奸，马老滑”，这话真不是白说的。
白哲故作愣神的样子，接着苦笑道：“常老，您可真是看得起我。”
“真不是早就想好了？”常一鸣眯起眼睛，那嘴角的笑容，给人一种能够看穿一切的感觉。
白哲摇头否认道：“真不是。”
常一鸣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看着白哲。
良久，他恢复到平常的表情，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谈下去。
“白哲，虽然咱俩接触时间不长，但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起码我在跟你同样年纪的时候，可做不到像你这么稳重。”常一鸣笑吟吟道：“你继续保持下去，不要浮躁，将来成就不见得就比我小。”
“常老，您谬赞了！”白哲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常一鸣则端起茶壶，亲自给白哲倒上一杯茶，接着说道：“估计你也能看出来，不管是从品行、长相、乃至人格魅力等等各个方面，我比袁牧那老东西，都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个你同意吧 ？”
“呃……”白哲感觉有些接不上话，而且内心也对常一鸣的说法并不认同。
长相、人格魅力之类的就不说了，起码品行就很差劲。
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这也能算品行好？
但很显然，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真说出来的话，铁定是走不成了。
常一鸣也没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继续说道：“跟着我，绝对比跟着袁牧那老东西有前途、有发展，你现在只要点个头，然后写一份申请，我可以把你调过来。”
白哲面现为难之色，开口道：“常老，感谢您能赏识我，只是袁老对我有知遇之恩……”
“这个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又不是变节投敌，也不是让你叛变，在哪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常一鸣打断道。
“这……”白哲仍旧表现的很为难的样子，用沉默来表示挽拒。
他当然清楚，跟随常一鸣，要比跟随袁牧更有发展。
但如果要让他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袁牧。
除了袁老对他的知遇之恩，和对他的栽培照顾之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相对更加自由一些。
常一鸣等待片刻，见白哲还是不回话，有些不悦道：“你是觉得我不如袁牧那老东西？不愿意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