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洗衣机而已,你既然都张口了,钟叔就送你一台!”
内心权衡再三,钟德贵终究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目前看来,白哲的投资价值还是挺大的。
以后真要是成事了,那么换来的回报,绝对远超一台洗衣机。
从长远来看,这笔投资绝对不亏!
不过,尽管如此,钟德贵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白哲这个小赤佬,是真他妈不要脸!
“钟叔,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没想到您还真答应送我了……这多不好意思啊。”白哲搓着手,露出腼腆的笑容。
他自然清楚,钟德贵这老梆子,这会儿必定在心里骂他。
不过,没什么所谓。
这种敲竹杠的机会,白哲是绝对不可能错过,也绝对不可能手软的。
在老梆子进去之前,能敲一笔是一笔,这才是正理!
钟德贵看着白哲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有种克制不住,想要给一个大逼兜过去的冲动。
还他妈不好意思?
你要真不好意思,干脆别开口管老子要洗衣机啊!
花了好一番力气,钟德贵把打人的冲动克制住,转移话题道:“白哲啊,这段时间,婷婷总是在我耳边念叨你……对了,你跟你家堂客还闹脾气呢?”
白哲摇头否认道:“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绊牙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昨晚上已经和好了。”
“……”钟德贵刚刚压下去的想要打人的冲动,又一次冒了出来。
合着这么长时间,全他妈白忙活了啊!
钟德贵真心感到恼火,白家的传家宝,挖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想让闺女勾搭白哲,结果也没勾搭上。
眼下,段三胖不知所踪,董庆林身陷囹圄,可以说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糟心的事反而一大堆。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夜晚,德贵茶楼。
钟德贵坐在包间里,来回来去踱步,时不时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
片刻后,就听“砰”的一声。
包间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踉跄扑进了门。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后面有狼追你?”钟德贵没好气的斥责道。
然而,当看清楚青年的惨状后,他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仓惶跑进包间里的青年,名叫沈老六,是段三胖的徒弟。
他衣衫褴褛,身上道袍被撕开好几个口子,帽子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头发乱糟糟的,一只眼眶乌青,鼻子里溢出血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让人给揍了。
“钟教授,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啊!”沈老六眼泛泪光,哭嚎道:
“下午我按您交代的,吃了午饭就出发去泥河村。您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好几个坡啊。我骑自行车骑不动,就得下来推。结果推上去五米,退回来十米,再推五米,又退十米,再推五米,又退……”
“行了!”钟德贵打断道:“别他妈退了,再退该退回家了。”
沈老六眼泪汪汪,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到了泥河村,找到你您说的那家人,我进了门,刚说了一句这宅子不太平。”
“突然,不知道从哪蹿出来一个混蛋小子,长的五大三粗的样儿,抓着我领子就打我。”
“我自行车丢了,要不是跑的快,命估计都得撂在那儿……”
说到此处,沈老六哽咽到说不下去,眼泪都挤出来几滴。
“砰!”
钟德贵一拳砸在桌面上,骂道:“别他妈哭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在这儿哭?”
“这……这真不怨我啊,我现在都没明白咋回事儿。”沈老六委屈至极道。
钟德贵深呼吸,点燃一支烟,愈发觉得不对劲。
段三胖去泥河村当天,一去不复返,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音信全无。
沈老六去泥河村,事还没开始办,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
难道说,段三胖之前去的时候,露了馅儿,让人给扣下,甚至直接弄死了?
泥河村地处偏僻,死个人随便往山上或者地里一丢,那想找出来可是不容易。
当然,钟德贵真正在乎的,并非段三胖是死是活,而是他的计划是否已经暴露。
如果没暴露,那还好说,可一旦暴露,那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钟德贵心中暗自发狠。
真要是出现最坏的情况,那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你先回去吧。”钟德贵猛吸一口烟,压下心中的烦躁,挥手赶人。
沈老六弱弱的开口道:“钟教授,我的自行车……”
“什么意思?”钟德贵眉毛一拧,不悦道:“我交代的事,你都没办好,还好意思提自行车?”
沈老六苦着脸道:“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自行车没了,也是因为给您办事儿没的。”
“别废话,赶紧在我面前消失!”钟德贵两眼一瞪,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要打人的样子。
沈老六欲言又止,但还是一脸败兴的转身离开。
钟德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阻拦道:“等等!”
“钟教授,您肯赔我自行车了?”沈老六兴冲冲的问道。
钟德贵懒得接话茬,直言道:“把我给你的那包东西还我。”
那包东西?
沈老六愣了愣,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小纸包。
“拿来吧。”钟德贵伸手催促道。
沈老六把小纸包递过去,但在即将送到钟德贵手上之前,突然把手收回。
“什么意思?”钟德贵闷声道。
沈老六蔫头巴脑的说道:“钟教授,我也不讹你,你赔我一辆自行车,二手的也行。”
“我要是不赔呢?”
“你不赔我自行车,这包东西我就不给你!”
钟德贵气极反笑道:“你真行啊沈老六,你可比你师父有出息多了。”
说完,从上衣里面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打开之后,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沈老六伸手接过,这才把纸包还给钟德贵。
“赶紧滚吧!”钟德贵黑着脸道。
沈老六也不还嘴,把钱装好,转身出了屋门。
“砰!”
钟德贵又是一拳捶在桌面上,茶杯倾倒,茶水顺着桌面流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