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辛苦你了!”施武拍了拍白哲的胳膊,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咋办?”
一旁,程二妮也满心期待,希望白哲能继续给出指引。
他们虽然早就做好了家里不同意,然后私奔的心理准备。
也做了私奔之后的具体规划。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别的不说,就单说挣钱这一项。
原本按照施武的想法,他年轻,有膀子力气,到了哪儿都饿不死。
直到昨天,他去了镇上的劳务市场才发现,他的想法属实是有些天真了。
就算是有手艺的匠人,都是抢着挤到雇主面前,卖力推荐自己。
他这种没手艺的人,竞争多激烈就更加可想而知。
施武前几次都没挤到雇主跟前,人就已经找齐了。
后来好不容易摸索出点经验,第一个跑到雇主面前,结果旁边的人主动降低工价,又把他到快要到手的活儿给抢走了。
现实跟理想的强烈差异,让施武倍受打击,信心也不再那么充足了。
白哲开口说道:“二哥,你跟二妮姐今天晚上就回村,到家之后,也别吵,也别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听完白哲的一番交代。
施武和程二妮互相对视,眼神中都带有狐疑。
“这能行吗?”施武明显底气不足道。
白哲说道:“行于不行,得试过之后才能知道,实在不行的话,腿长在自己身上,再跑一次也就是了。”
说完,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岳父岳母。
岳父岳母待他不薄,他却帮着支招,刺激二老的心脏,这着实有背刺的嫌疑。
不过,考虑到这么做的根本目的,还是出于一片好心,内心的负罪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好,我俩听你的。”施武点头道。
程二妮也点了点头,说道:“白哲,等我跟你二哥真成了,肯定好好请你和施晴妹子好好吃一顿!”
……
夜幕降临。
程家院子里。
寻人无果的程卫东和赵向英,一个愁容满面,“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另一个哭天抹泪,不断的自责后悔。
赵向英流着眼泪道:“早知道咱闺女那么犟,我就不拦着她了。就算是嫁到施家,吃点苦,受点罪,起码还能见到人,现在连人都没影了……”
“你就别说了,让我耳朵根子清静点吧!”程卫东罕见的发火道:“你想的倒是好,施建国两口子啥态度,你又不是没看到,就算是咱同意把闺女嫁过去,人家肯让咱闺女进门?”
赵向英顿时哑口无言,又开始低头啜泣,时不时把手抬起,在红肿的眼角抹一下。
正当此时,“吱呀”一声,关闭的家门被推开。
程卫东和赵向英同时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行回来的闺女。
前者手里的烟袋锅掉落在地,后者则揉着酸痛红肿的眼睛,像是怀疑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觉。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当见到走进家门的,的确是自家闺女,赵向英控制不住眼泪汹涌。
“闺女啊!”
她慌忙起身,急匆匆跑到程二妮跟前,把闺女紧紧抱在怀里。
程卫东捡起烟袋锅,在鞋帮上磕了磕,走到门边,把家门关上,接着把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强行分开。
“你个死丫头,还有脸回来?”程卫东怒不可遏,抬起烟袋锅,朝着程二妮脑袋上砸去。
程二妮不闪也不避,平静道:“爹,您打吧,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您打一顿出气。”
说完,背过身去,略微弯腰,双手护住了肚子。
这一举动,当场让程卫东愣住。
本打算阻拦自家男人的赵向英,也是怔在原地。
“闺女,你,你这是……”赵向英瞪大双眼,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程二妮也不回头,说道:“我这几天,总觉得恶心、干呕,还特别想睡觉,可能是有了。”
轰隆!
像是被雷击中。
程卫东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两下,似乎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赵向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闺女,你咋就这么傻啊!”
在当下这个年代,别说是未婚先孕,就算是没结婚之前破了身,都会被认为是不检点。
尤其是在农村,新婚之夜,还会在新人的炕上铺一块白布。
第二天一早,婆婆会进到新房里,查看白布上有没有落红。
如果没有,那结果可想而之。
就算不至于闹到离婚,但也不会给儿媳多少好脸色。
这也是程卫东和赵向英如此失态的原因所在。
闺女亲口说,可能是有了。
是不是真的有了且不提,肯定是已经破身了。
这要是嫁到别家……
想到此处,程卫东急火攻心,咬牙切齿道:“你个死丫头,老子今天非揍你不可!”
赵向英慌忙拦住程卫东,把他推的后退两步,声音沙哑道:“老程,你冷静点,真打出事了,咱闺女可就毁了!”
好半天,程卫东终于把火气压下去,冷着脸道:“说说吧,你跟施家那狗崽子,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他真的动了真火,恨不得冲进厨房,抄起菜刀,到施家玩命。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好不容易养大,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可偏偏自家闺女,死活看上了跟自家有过节的施家儿子,甚至还有可能怀了对方的孩子。
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到气愤?
万一是施建国为了报当年的仇,指使儿子故意哄骗自己闺女呢?
万一要是闺女真怀了孕,那狗崽子不认账呢?
想到此处,程卫东再次起了动刀的心思。
他老实归老实,可真要是逼急了,那真是谁劝都不好使!
赵向英看到自家男人没了动手的意思,连忙跑到门边,把家门关上,插上了门栓。
仍觉得不放心,她把闺女和自家男人拉到屋里,把屋门又关上,这才算是安心许多。
程二妮站在原地,低着头说道:“我跟施武哥是真心的,我俩小学毕业以后就好上了……”
……
施家。
身上全是尘土,屁股上还有俩鞋印的施武,语气坚定道:
“爹、娘,我跟二妮儿好了十年,我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会娶,你们要是非拦着,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