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
狂风席卷风沙,黄茫茫一片。
白智渊坐在屋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儿子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虽然嘴上不提,但内心又何尝不是盼望着团圆。
但,在妻子经常念叨着想儿子,想见儿媳妇和大孙女儿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把这份期盼压在心底。
正此时,屋门被推开。
“吱呀!”
听到声音,白智渊声色不动,迅速把照片压进书页里。
祝淑梅把门关上,避免风沙吹进来,叹一口气道:“老白,要看,你就大大方方的看,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别胡说八道的!我看的又不是什么禁/书,怎么就偷偷摸摸了?”白智渊嘴硬道。
祝淑梅摇头失笑道:“那你把书拿起来,抖两下,我看看能不能掉出什么东西。”
“……”白智渊脸红脖子粗道:“拆我的台,你是能得到什么好处?”
祝淑梅缓声道:“我知道你也想儿子,想见咱儿媳妇跟大孙女儿,你有话也别憋在心里,容易憋出毛病来。”
顿了顿,祝淑梅又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咱过的日子,可比在钻井队的时候好的多,虽然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但可以写信,让儿子带着咱儿媳妇和大孙女儿过来,咱一家也能团圆。”
“折腾一趟太远了,路上得遭不少罪。”白智渊否定这一提议,道:“咱儿子肯定在想办法,咱们自己也想想办法,再等等吧。”
祝淑梅微微颔首,翻开白智渊面前的书,从中拿出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一家三口,最终目光锁定在小奶团子身上。
现在小姑娘年纪还小,要是等个三、五年再见面,小姑娘肯定都不能认出她,更别提跟她有多亲了。
一想到这里,祝淑梅内心便忍不住难受。
“钟德贵那个白眼狼,真不是东西!”祝淑梅忍不住骂道。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钟德贵狼心狗肺,那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被下放到这么一个地方。
白智渊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忽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祝淑梅走到门边,伸手把门拴拉开。
白智渊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常一鸣,连忙起身道:“常组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常一鸣迈步进到屋内,乐呵呵的说道:“这回来,有好消息要通知你俩。”
“哦?”白智渊精神一震,拿出烟,递过去一支,好奇问道:“常组长,什么好消息?”
祝淑梅关上门,泡上一杯茶,放到常一鸣手边,眼中同样有些期待。
“你们儿子白哲,这回在京城又立功了。”常一鸣接过递来的香烟,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电报,递给白支渊,笑道:“这是所长亲自发过来的,你们看一下就清楚了。”
白智渊和祝淑梅闻言,尽都露出喜色。
儿子可真是有出息,都到了京城工作去了!
而且,能让所长亲自把电报发过来,这得是立了多大的功劳啊?
白智渊接过电报,立即展开去看。
祝淑梅也凑在一旁观看,看到最后,两人当场瞪大双眼,互相对视,眼中的喜悦简直要满溢出来!
电报里,一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白哲配合组织一起,除掉了组织内部一颗顽固的大毒瘤。
第二件事,两个月后,两人会接到结束下放的通知。
结束下放,那就可以返城了!
常一鸣抿了一口茶水,一副感慨的语气道:
“你们大概不清楚所长在电报里说的毒瘤有多大,那是真的害人不浅,我手下的两个学生,就是让他们给坑惨了……”
常一鸣开始列数苗世杰等人的劣迹,即便是已经时隔多年,旧事重提,但那种气愤和恼火,还是能让人清晰感受到。
说到最后,常一鸣一副畅快的语气道:“白哲那小子,真是了不得啊!能把苗世杰那孙子给拉下马,这回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感谢他!以后前途肯定是一片辉煌灿烂!”
然而,要是知道白哲拍着桌子骂高层,常一鸣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白智渊含蓄的笑了笑,说道:“常组长,您过奖了!白哲能有今天,都是组织培养的好!”
祝淑梅咐和道:“没错没错!全靠组织培养!”
这本来是最正常不过的客套话。
结果没想到的是,常一鸣听完之后,直接拍了桌子,骂道:“屁的培养!”
“……”
白智渊和祝淑梅双双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那个,常组长,您刚刚说的什么话,我们两口子没听到,我们也不想知道。”祝淑梅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这上面吃过亏的她,早已经学会了谨言慎行,以及不该听到的话,全都当耳旁风。
白智渊眉头紧蹙,斥责道:“你别乱说话,常组长明明什么都没说。”
“哦,对!”祝淑梅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常组长,您什么都没说。”
常一鸣感到好笑,摆了摆手道:“你们别这么紧张,我刚刚说的话,可不是在攻击组织,我是针对袁牧那个老东西说的。”
说到此处,常一鸣挺直了腰杆,正色道:“要是白哲在我手下,我保管他比现在还有出息,在袁牧那老东西手底下,实在是浪费人才。”
“两个月之后,你们两口子就能回去了,到时候可以跟白哲说一说,帮我劝劝他,让他考虑一下转到我这里。”
“我跟你俩保证,一定不惜资源,不惜代价,不惜血本的把他培养出来!”
说完这番话的同时,常一鸣更加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白哲直接给扣下。
如果扣下白哲,那这次出风头的,可就是他了!
当然,这只是常一鸣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竟白哲能配合罗谨辉,把专项调查小组一锅端,这里面有些因素不可或缺。
比如田文强故意做手脚,如果不是他故意做手脚的话,那苗世杰会不会出手,都是个未知之数。
白智渊和祝淑梅互相对视,尽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无奈。
他们不好拒绝常一鸣的请求,但也不能擅自做主,替儿子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