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后。
傍晚时分,袅袅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冒出。
大片晚霞铺在天边,宛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美轮美奂,气氛祥和而宁静。
但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三辆吉普车打破。
三辆车缓慢行驶,保持着差不多的间距,驶入塔山村。
最终,停在了施家门前。
早就听见动静的白哲,站在门外等候。
就见车辆停稳后熄火,主驾驶的车门打开,赵九江从车上跳了下来,哈哈大笑道:“白老弟,没出正月就是年,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白哲换上热情笑容,一边递烟过去,一边说道:“赵哥,一路上辛苦了!赶紧到家喝杯茶,歇歇脚。”
说话间,其余两辆车上,也分别走下来两人。
白哲看了一眼,发现四个人里面,有三个都是熟人,有一个看起来面生。
那人大致四十来岁,鼻梁上戴着黑框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此刻正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等众人走近,白哲挨个递烟,然后帮忙把烟点上。
赵九江抽了一口烟,指了指白哲看起来面生的那人,介绍道:“白老弟,这是咱们研究所,专门负责跟各地机关单位对接的汪/洋组长,袁老担心路上会有阻碍,特意安排他一起过来。”
听到这话,白哲当即眼前一亮。
他还正愁怎么整治掉下山虎这个隐患,伸出右手道:“汪组长,路上辛苦了!”
汪/洋同样伸出右手,笑道:“不用客气,论级别的话,咱们算是平级。”
工程师助理,等于组长级别?
白哲对这方面还真不太清楚,依旧保持着热情道:“都进来坐吧,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说完,把众人请进了家门。
围观的村民们见状,不禁啧啧称奇。
“车接车送,这也太有排面了!”
“这有文化人儿,就是厉害!”
“之前是一辆车,这次一下子来了三辆车,这是啥情况啊?”
施家堂屋里,施建国热情招待着来到家里的一众人。
章秀容则在一旁倒水,同样面带热情笑容。
由于一直坐着,赵九江等人此刻并没有落座,而是站着抽烟,聊闲话。
一番寒暄过后。
赵九江说道:“白老弟,知道你不着急,所以来的路上,我们也没赶那么急,要不先帮你把行李弄车上去?”
“赵哥,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敲打老弟的意思了,大伙儿大老远跑一趟,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就先帮忙搬行李,显得我也太不讲究了。”白哲故作不悦道。
众人闻言,纷纷发出洪亮的笑声。
赵九江哑然失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多心了不是?我们主要是坐的时间太长,这胳膊腿儿都有点僵硬了,想要活动一下。”
施建国接过话茬道:“活动归活动,那也没有一进家门就帮着忙活的,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了,得说我们家不会待客。”
又闲聊几句,众人纷纷落座。
白哲又散了一圈烟,问道:“赵哥,这回不着急走吧?”
“不着急!”赵九江大手一挥道:“之前来了几次,都没吃饭,你老埋怨我走的急,这次时间富裕,我特意找了几个能吃能喝的,来宰你一顿。”
白哲乐呵呵的说道:“大伙儿能来,那是给我面子,必须最高规格招待!”
厨房里,章秀容带领着一个闺女,两个儿媳,紧张的忙碌着。
程二妮和吴爱香,心中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车来了,意味着马上就要离开家。
这让从没出过远门的二人,即紧张,同时也有些期待和兴奋。
“大嫂,你说这四个轱辘的车,坐起来得是啥感受啊?是不是也跟骡子车似的,摇过来晃过去,还得用手抓着东西?”程二妮冲吴爱香问道。
吴爱香乐道:“我又没坐过,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啊,你问小晴,她知道。”
程二妮笑道:“那咱俩一起去。”
吴爱香点点头,放下菜刀,当先出了厨房,冲正在择菜的施晴问道:“小晴,坐四轮车,跟骡子车比起来咋样?”
问话的同时,也帮忙择菜。
施晴回道:“肯定是比坐骡子车要舒服,就是没骡子车那么敞亮,坐久了有些闷……哦对了,司机开车的话,容易犯困,所以抽烟很厉害,最好给我侄子准备个口罩。”
“给小孩儿戴的口罩啊,我家还真没有,晚上我回去找找大人戴的,给他改改吧。”吴爱香说道。
施晴笑道:“大嫂,不用改了,我给我家闺女做了好几个,给你拿一个没戴过的。”
“戴过也没事儿,都是小孩儿怕啥的。”吴爱香满不在乎道。
施晴颔首,心说在这方面,白哲就要讲究的多。
别家小孩吃过的东西,坚决不能让自家闺女吃,毛巾也不能跟别家的小孩混用。
当然,施晴也并不觉得这种讲究没必要,反而很是认同。
程二妮问道:“小晴,四轮车能跑多快?”
“具体跑多快,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施晴回道:“不过,要是路好的话,能跑的很快,摇开窗户的话,风吹进来,耳朵里都是风声。”
吴爱香和程二妮不断发问,而施晴也做到有问必答。
厨房里忙活不停的章秀容, 看着门口脑袋抵着脑袋,一边择菜,一边说说笑笑的姑嫂三人,眼神里颇多欣慰。
闺女跟儿媳关系处的和睦,自然是好事。
没有矛盾,起码她这个长辈,不至于在中间为难。
……
两小时后。
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桌上的菜碟几乎摆满。
施武在施建国的示意下,把白哲年前回家,带回来的酒搬来一箱。
人多的情况下,再用酒盅,就显得有些麻烦了。
基本上倒酒的人,得一直忙活。
所以,干脆用海碗喝。
每人一碗,这样也省去了不断倒酒的麻烦。
“来吧,欢迎大伙儿来我家作客,咱们先稍微抿一抿,动动筷子,垫垫肚子,然后再敞开了喝。”施建国端着酒碗,站起身来。
见状,众人也拿着酒碗,纷纷起身。
“咣!”
酒碗碰撞在一起,关系就在这声响中,无形拉近一些。